吻很热很热,于汝在恍惚间看着头上的海棠花摇摇晃晃。 “远棠......远棠,不要了——” “慢点——” 于汝的声音沙哑,带着点哭腔,娇滴滴的,直击男人的心脏。 光与影之间,海棠花下,女人的脸柔媚至极。 男人俯身,含吻着女人的耳垂,轻柔地问她:“后来呢?” “什么?” 于汝闭着眼攀附着他有力的臂膀,疲惫地听不清他问了什么。 男人猛地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看她微睁小眼,再沉声问道:“那个男孩,后来呢?” 于汝却是怕他生气,装作没听见,紧紧地抱着他,闭嘴不言。 男人见状,气恼地又故意撞了几下,于汝手指只能无力抓着他的头发,体内愉悦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于汝□□了一声,难受的喃喃道:“后来,后来,他不见了。” 一阵狂风暴雨之后,男人缴了枪,抱起昏过去的女人,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看着她嫩红的脸,又恶狠狠地咬了一下她水嫩的唇瓣,听到她细微的呜咽声,才抬起头来,抱着她往屋内走去。 不是他不见了,是你找了别人,小骗子。 于汝醒时,已是下午,几近日落西山时。 她闭着眼懒懒地在毯子下伸了个懒腰,当手碰到一片温热的肌肤,才猛地睁开眼。 男人靠着枕头,认真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见她转醒,也似乎是刚才被她打到了,此时正垂眸深深地看着她。 于汝也愣住了,她没想到他还待在家,她以为他去上班了。 好半晌,等她反应过来时,脸上已是一片红霞。 被他这样看着,小脑袋忍不住就往毯子里躲了躲。 活像一只小仓鼠。 嗯……她不喜欢鼠,那,像一只小奶猫吧。 男人眉眼含笑,十足的孩子气。本想将她的小脑袋从毯子地下扒出来,又怕她羞得恼了怎么办? 官远棠眯着眼想了下,又看了看窗外依旧热烈的阳光。 心里愤懑,怎么还没到晚上。 白天不能太多了,他喜欢她害羞,可他不喜欢她生气呀。 男人揪了下手指,脸色懊恼。 最后气气地妥协,低下头隔着毯子轻柔地在她脸上印下了一个吻。 左手伸到毯子下勾着她的手,捏了捏。 这下总不会恼了吧。 于汝缩在毯子下,心里跟北城年会时放烟花一样。 身上的毯子其实很薄,当男人的吻落下的时候,于汝心里原本就绽放的烟花仿佛一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手被他勾住捏在手里,于汝迟疑地从毯子下探出小脑袋,看着他甜甜地笑了。 两只眼睛像黑葡萄一样,乌溜溜的,特勾人。 是官远棠最喜欢的黑葡萄。 很后知后觉的,等第二天于汝小姑娘走出房间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昨天院子的门没有关上…… *** 汝汝。 官远棠身着单衣坐在贵妃椅上,瘦削而苍白的脸上是一片茫然。 眼前大片雪白的海棠花迷了他的眼,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了那时缩在他怀中的人儿,正娇羞地依偎在他的身旁。 依旧拿着那双乌溜溜的桃花眼怯怯地瞅着他,明明是一个闹起来比谁都热烈的人儿,羞起来却也比谁都娇。 汝汝…… 男人急切地伸出手,到手的却是一片虚空,如同心底的那个无底洞,越来越空。 旧时的记忆如狂风海浪般袭来,伴随着胸口的疼意,愈发的汹涌。 你在哪儿? 男人看着身侧的位置,呆呆地问,海棠花又开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女孩清脆的声音空荡的响起,隔着时光的距离越发的清晰。 远棠,我最喜欢你了。 嗯。 远棠,我会永远陪着你。 嗯。 远棠,你不能让我担心你。 好。 男人眼带笑意看着女孩,眉眼间都是欢喜。 他默默地将女孩的承诺一个个郑重地收拾好放在心底,守的严严实实,不多时,给的人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汝汝,你是如此绊我心。 官远棠眉头猛然紧蹙,手死死地抓着胸口的衣服,整个人蜷缩在椅子角落处,心口一抽一抽的疼。豆大的汗水顺着如墨短发滚入领口间,男人额头已然青筋暴起,唇却紧紧地抿着,咬着牙倔强的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她走了,难受给谁看?没人来疼他了,没人了…… 可是,好痛呀,汝汝,我的头好痛。 ……你不回来,我好痛。 远棠,以后我一直帮你揉揉脑袋,就不疼了。 汝汝,你骗我。 睁大的双目如同浸血一般,鲜红的眼色比任何时候都来的骇人。 片刻后,男人闭上眼,攥紧的手掌缓慢松开,椅面晶莹一片。 该死的,你骗我,你怎么能骗我…… —— 于汝喝着咖啡咳了一声,不知道是被呛得还是想到什么,脸蛋通红通红的。 有些事,她以为她忘了,却不想一直埋在心底。 或许,就是因为他曾让自己以为得到了,却不想在下一秒,摔得更惨,心里才会怨,才会恨。 是的,她承认了,她还是怨得,恨得。 在看到官远棠和郁然在一起的那个瞬间,胸中翻涌的愤怒,让她终于看清,自己不是不怨了,只是以为自己不怨了。 想到在那次之后,他对自己的改变,他的温柔他的呵护都不再是需要她自己刻意地去捕捉。 他还会时常在早上抱着自己去看花,会吻她,温柔而缠绵。 所有的浓情蜜意都顺理成章。她不曾想,他和别人的过去,她爱他,卑微至此。 却不想,南柯一梦。 当楼云北把照片发给她时,她不相信,她只想去找他,问他,让他解释。然而,那个笑,终是刺伤了她的心。 一尸两命时,他却在和她共度良宵,偏偏是在那天。 为什么,在看到他和郁然在一起的时候,她只想冲上去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在那天出了例外。为什么在她以为两情相悦时,却又给她当头一棒,告诉她不过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眼见得、耳听得不一定是真的吗?真的吗? 可是,那又怎样呢? 于汝望着天边被几片乌云遮住的朝阳,笑了笑。 爱情若是那么伤筋动骨,那这一生,她便不要了。 不要再那么卑微地爱他,不要再被一个声音随随便便的吓到,不要再为他赔了一生。 有些事,已成桑海,棋局一朝错,满盘皆已输。 *** 于汝猜的不错,今天的事一爆出来,就听说官远棠下午开董事会时,有的股东已经‘跃跃欲试’了。偏偏今天官远棠不知道因为什么心情不好,直接撞到了枪口上。听说‘死’的很惨。 就官远棠昨天的态度,于汝可不认为他会没准备,会为了郁然这事生气。只是,她挺想看他怎么解决这事的。 虽然有些事是过去了,但是想着以前的看到的画面,于汝觉得自己还是很乐意看到这两人掐架的。 等到了第二天,北城各大报纸头条纷纷报道了最新一条劲爆新闻。 【富少与公关,郁大影后的胃口】 照片上的富少,却不是官远棠,而是于汝认识的楼家二少楼云南。照片上的时间是前天晚上,地点很明显是私人别墅区的地下车库。 看到另一张照片,于汝不得不佩服官远棠了。居然是昨天那张说他和郁然共赴酒店照片的正面照。 面目俊俏,却不是官远棠。身份已经被媒体扒了出来,是某会所的男公关。 看着网上新一轮的骂战,以及想到楼家现在的状况,于汝想起那天官远棠对李白说的那句“鱼要是善罢甘休了,怎么上钩呢”,现在终于明白了他这哪里是钓鱼,他这明明是在钓蛇。 原来,他一直在守株待兔。 就是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盯上楼二少的。难道?于汝想起来,她最初听说她丧礼后曝光的绯闻的反应。 最初她以为是楼家大少楼云北,被自己否定了,楼云北喜欢郁然,在郁然和官远棠还在一起时,她便知道了,更何况——总之对于会让郁然受伤害的事,楼云北不会做。 后来,于汝便觉得是楼云南,这个在她生前就一直暗中和官远棠较劲的人,笑起来永远一副阴柔的样子,像一条潜伏着的毒蛇,俟机咬上敌人一口。 看来,官远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明知楼云南会找上郁然,便丢出饵食,引蛇上钩。 那现在官远棠是准备捏七寸打死还是给楼云北一个面子放他一马? ……最好不要是后者。 报纸上那个与楼云北有着七分像的男人搂着郁然,两具身体紧密地贴合着,状似拥吻。 于汝嘲弄地扯了下唇角,眼中却不带一丝笑意。 楼云北。 巧合与预谋不过一线之隔,你是哪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