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农家宅院里,挤着26个来自古林镇的幸存者,有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用机播放碟片,有人在玩电脑,也有人躲在房间里,关起门,不知在窃窃私语什么,也有人什么也不干,抱着胳膊,缩在角落里,警惕地打量着身旁的每一个人。
沙青沙林在院子里嘀咕着,沙青道:“王首领好像没来拿那姓车的子弹啊,我看那小子身上还鼓鼓的,分明还穿着那件防弹背心。”
沙林手里做了个扒衣服的动作:“要不,咱们将那小子子弹扒下来,送到王首领那儿?”
沙青瞪了他一眼:“别乱来,谁知道王首领打什么主意,你可别坏了人家的事儿,姓车的就在王首领眼皮子底下,王首领想收拾他还不是跟杀只鸡一样,我看八成王首领有什么别的盘算。咱们别好心办了坏事。”说着,他左右瞅了瞅,压低了嗓子:“再说了,咱们背后告密倒也算了,真要强出头,得罪了别的人,咱们也没好果子吃。你真当那20多号人是吃素的?”
沙林缩了缩脖子,这倒是,古林镇的幸存者人人都有两把刷子,要不然,以前两人流落到镇子时,也不至于处处吃憋了,要知道,两人初中毕业后就外出打工,一身力气可也不小。
沙青道:“这年头,谁也靠不住,只有自己才靠得住,咱们向王首领告密卖好。谢他的相救之恩已经够了,难道还真为他拼老命去?这崖山是他的,又不是咱的,在这儿混得好还罢了,混得不好,咱们拍屁股就走人。这一带类似的村子多得是,咱们哥俩自己占一个,也一样过日子,只不过紧巴点。”
哥儿俩正聊着,门外匆匆进来一伙人。带头的,正是王路。
沙青机灵,向王路打了个招呼,一扯沙林跑进客厅,一路嚷嚷着:“王首领来了,王首领来了。”
楼上楼下,顿时一阵脚步纷乱,大伙儿很快聚集到了客厅里。客厅有些挤,连餐厅都站了人。这里的众人虽然各怀心思,可毕竟王路昨晚舍命相救,这份情,不得不认。
看到王路在封海齐等人攒拥下进来,众人纷纷问好打招呼。
王路点头回应。一眼看到,正中的沙发空着,晓得是让给自己坐的,他心中点点头,这些人倒也知道眼色。
王路却没坐到沙发上。他站在客厅中央,面带沉痛,向屋内的所有人扫视了一圈,轻轻点了点头:“各位,带个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你们受伤的那位同伴。变成丧尸了。”
王路话音刚落,角落里就有一阵呜咽声,王路询声望过去,却见是个短发的女人,正在抹泪,旁边还有四个男女正在低声安慰着她,沙青走到王路身边低声道:“王首领,那五人都是一伙儿的。变异的那个,是那女的老公。”
王路已经猜了出来6个人的小团体,不是亲戚就是同事,能在历经近一年的战斗中仍然保持团结,倒也难得。
王路长叹口气,走过去,原本想伸手拍拍那正在抽泣的女子的肩,却又缩了回来:“真是抱歉,卫生部的钱正昂部长和我爱人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还是没能救活他,主要是他的血型太罕见了”
五人中,一个年纪较老成的站了起来:“王首领,让你们费心了,我那三弟的血型是熊猫血,不要说在这乱世,以前太平年月也不好找,昨儿晚上你们的那位女医生来找大家问血型,我们就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了。这都是命啊,都已经熬到崖山了,还是躲不过阎王爷的催命符啊。”
他转过身,对还在落泪的女子道:“三弟妹,莫哭了,咱们一家子死的又不止一个两个,你女儿不也早就变成丧尸死了嘛。该走的,就让他走吧,咱们在崖山,好好过日子,活的人,要活得更好才是。”
王路暗中点头,别的暂且不说,这五人,看来是归心崖山了。
王路对那老成的男子道:“这位”
“我叫徐建国,这位是我老婆,这是我二弟,二弟妹,三弟妹,变丧尸的那人,是我三弟。”老成男徐建国道。
果然是一家子,在农村这样三兄弟并不少见,五兄弟都有,只是他们都没带孩子,想来孩子们都遭遇了不测。
王路道:“是这样的,那个,你们的三弟,现在还没死,他它现在是丧尸。你看看,是你们送他最后一程,还是我们”
徐建国忙道:“这事儿让我来吧,反正,我杀过的自家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王路招手唤过钱正昂,让他带徐建国去卫生院。
前戏唱完了,而且效果不错,26人里已经有5个入户崖山了,加上早已经投靠的沙青沙林,已经占了四分之一强了,开局良好。
王路咳嗽了一声:“各位,昨晚睡得可还好。”
众人齐齐一怔,没想到王路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毫无营养的问候来。
沙林倒凑趣,高声笑着道:“托王首领的福,我们哥儿俩真是难得睡这样一个安稳觉,这也就是在你的崖山才能享受到,以前就是睡在床上,也是睁着半只眼睛。”
王路点点头:“是啊是啊,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尝过寝食不安的日子,不瞒各位说,刚到这崖山时,这儿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每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没有被丧尸咬,我都要谢谢这贼老天。”
“丧尸,太多了,活着的幸存者,太少了,而生化病毒又在不断变异进化,随时都将感染我们,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需要团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更何况,我还算不得什么好汉,只不过是肯努力干事再加点好运气。咱们崖山如今有30来号人,机缘巧合,凑在了一起,只为了活着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愿望,在拼命。”
“正像以前我们在电台里呼叫的,欢迎每一位幸存者到崖山来。因为崖山。并不是我王路的崖山,而是所有人的崖山。”
在场的所有人默不作声听着王路说得漂亮没错,只不过是些漂亮话而已。
谁都不是傻子,崖山可不是白养活人的地方,什么“所有人的崖山”,还不是想让我们为你做牛做马,我们打生打死,你高高坐着享受这一切。
只不过。算你好运,提前占了这崖山,有田有屋还有水电,咱们在这儿卖命,倒也值得。
王路并不在意众人中并不踊跃的气氛,他依然带着笑道:“各位来得正好。我正打算在崖山推出一项新制度,这事儿,倒和大家息息相关。大家如果觉得这制度好,愿意留在崖山共同建设家园,我欢迎。如果听着觉得不满意,也可以任意去留。”
不仅古林镇的幸存者,就连封海齐、周春雨等人也是齐齐一怔,不知道王路要搞什么名堂。
王路摸了摸下巴:“说来惭愧,其实这个制度也是被逼出来的。各位向我们崖山求救前,我们刚刚收复鄞江镇。可没想到,镇上各处超市和食品店都被丧尸给毁了,损失了大批物资。所以不得已,今天这顿早饭后,咱们崖山就要开始实施定量供给制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