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脖子上那个是脑袋还是南瓜?十二楼,惊蛇他能惊到哪去?”我用力的咳嗽了两声,眼前有点冒金星。
喝了两口矿泉水才站稳身子,顿时心生一股异样的疑云。我说若若,这个肖黎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是回头吃周男这颗烂草了么?前天还娇滴滴地躺在他怀里装虚弱呢,今天怎么就跑出来干这个了?
“鬼知道是不是你家那个秒男满足不了他。”
我觉得这世上所有的男人在韩的眼里就只分为两种,一种是跑男,另一种是秒男
“太奇怪了,我得查查。”我想了想,然后捉住韩:“诶,若若你刚才说你来捉奸是因为找了个私家侦探?”
韩恩了一声,将一张名片往我眼前晃了晃。橙色的,像奶茶铺的会员卡似的。印花抬头叫风雨兼程咨询事务所。
“这家私人侦探所的老板在圈内很有名,是个四十岁的花样大叔。说起来,跟我家还有点沾亲带故呢。”说着,她故作神秘地瞄我一眼:“他说如果我愿意加一倍的钱,能把候歌今天穿什么色的内裤都告诉我。”
我说你把名片借给我。
“你吃饱了撑的啊。”韩一把夺走,白了我一眼:“人家周男戴一次绿帽子觉得不够本,就想多戴几顶,你管得着吗?轮到你来查查查啊?!
我倒觉得吧,看到肖黎刚才那狼狈样简直是心里爽到爆!
嘿,早知道我给拍下来就好了。你不是说她现在在中科做渠道公关经理么?还是你家那渣男给引荐打包票的。
到时候咱把照片往公司大楼里一贴,啧啧啧”
我说行了别想那没用的了,你不给我就算了。我很累,想要回家了。
这两天来我滴米未进,路上就啃了韩的半个面包。这会儿身子虚的跟被狗日过一样,肚子也有点不舒服。
“我也回家,要送你不?”韩把车开出来。
“算了,两个方向呢。我自己打车走吧。”我跟她的车挥挥手告别。
挥着挥着,两只手就被捉住了。然后口鼻一紧,竟让人捂了个结实!
等我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抓走了以后,已经活脱脱地扔回到了刚才的1208大床上!
“你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看着眼前那一脸铁青,蛋疼不止的男人,我说不害怕是假的!
主要是他身后站了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墨镜男实在太有气场了。这大晚上的戴墨镜,不是瞎子就是装逼保镖反正就是透着一股我家的少爷会杀人的画外音!
“你问我要干什么?”那男人挥了挥手,叫其他人撤下去。然后一瘸一拐地欺身过来,一把拧住我的下颌:“你闯到我的包房里,坏我的事还敢伤人,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说又不是我踢的你!
“谁叫你跑得慢”男人一脸玩味地看着我,就像抓了只老鼠的调皮猫,貌似并不急着把它吃掉。
“告诉我,那个泼辣女人是谁?我叫人废了她。”
我摇头,我说韩你可惹不起的,她家背景来头很大。
“这么说,你能惹得起咯?”男人抬着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游走了两下。我当时就吓哭了,我说你不能碰我,我怀孕了!
男人的脸上呈现出吃了苍蝇的表情:“你说刚才那女的怀孕了,现在又说自己也怀孕了?
能不能想点别的借口!”
我咬着唇胡乱解释:“我说的是真的!肖黎怀了我丈夫的孩子,她是破坏我家庭的小三。我也怀了我丈夫的孩子,于是来来捉奸!”
男人怔了一下,一双漂亮的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你丈夫真牛逼。我要上谁,他就有本事先打一枪进去是不是?”
我也知道我的解释奇葩到可信度为负,但这基本上就是狗血的事实啊!
越怕越急,越急越气。我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冒汗,特别是两腿之间,湿漉漉的。
然后我就看到那男人眉头一皱,目光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全是血。
004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肚子痛得跟吞下去一只高速运作的螺旋桨似的。
我身边坐着这位,唉我貌似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你醒了?”他搭了把手扶我起来,眼神亮亮的,尽显无辜本色。估么着是怕我碰瓷吧。
我看到他的衣衫上沾了不少血,也不知过了多久,都变成褐色了。
“我的孩子”抖着惨白的嘴唇,我轻轻问了句。
他耸了耸肩,做了个西方人那种很常见的无奈摊手架势。
我的心凉了一截,下意识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眼睛有点泛酸。
话说,我都还来不及知道它是男是女
“才两个月大,小血泡而已。”男人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劝我。然而听起来一点不安慰,还挺欠抽的。
我摒着泪水,直勾勾的眼睛盯天花板,一句话也不想说。
“你不会是,还想着用孩子来让你丈夫回心转意吧?”
他可真烦,一句话就把我脆弱不堪的自尊给碾脚底下了。
我说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但我现在想休息了,请你离开。
“我不知道你真的怀孕了,不过大夫说”
“不关你的事,我命硬。”我的泪水渗进枕头里:“命硬的人,
爱情和结晶都留不住。”
他见我哭了,表情更无辜了。就手从床头扯过来两张纸巾,往我脸上一塞:“哭是没用的,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你丈夫婚内出轨还与别人生子,你完全可以理性起诉。我有个认识的律师”
我说先生,我跟你压根就不认识,也无意向你倾诉我的家庭问题。如果你还想留在这儿继续跟我说话就请先告诉我,你怎么认识肖黎的。
“我不认识她。有女的找上门来,二话不说就要跳脱衣舞。是你你会拒绝么?”听他的口吻很戏谑,倒也不像是假话。此时他单手拄着下颌,一双漂亮的眼睛眯眯的,又说:“不过呢,天下倒是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冲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被仙人跳了。”
我抿了抿苍白的唇,冷着面孔说:“不懂拒绝的男人比变心的男人更可恶。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但我还是不怎么欣赏你的人品。”
“你家人呢?”男人翻了翻我床头前的病历卡:“我在你的钱包找到身份证挂了号,你叫罗绮?”
敢情我刚刚义正言辞地说了一串话,他压根没听见啊!
我的脸红了一下,说是的。你叫什么名字?
“雷锋。”男人瞪了我一眼。
我没空欣赏他的冷笑话。说我就是问问,下次好还你医药费。
“我没帮你垫,你自己钱包里有钱。”
把翻人家钱包这种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又风度全无,我竟无言以对。特么的雷锋叔叔才不会这样呢!
我肚子疼,脑袋晕,刚才又哭得眼睛酸。实在是虚脱的没力气了,于是说:“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我妈会过来陪我的。”
“哦。”然后,他站起身来
就真走了!!!
这时大夫过来了,她跟我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并告诉我说我的身体还不错,年纪也不算很大。想要再孕的话最好调养六个月以后,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并说,你老公对你真体贴,一路都抱着你不放。
我惨笑一声,也懒得多解释了。
独自对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我瞥到床头的那一纸病例诊断。亚大夹扛。
孩子,已经有六十三天了
拿到检查报告的那天晚上我兴奋得一夜没睡着,反反复复想着应该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当时躺在我身边的周男睡容沉静,我只顾着心疼他在外打拼的辛酸,却从来没想过一些同床异梦早已暗暗滋生。
如今,一切都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捂着疼痛难禁的小腹,爬起来给我妈打电话。
明明想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坚强点,然而刚叫出一声妈,就哭了出来
我把原委说的支离破碎,本以为我妈在电话里就能骂我一通。可是她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奔医院来了。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的遭遇太可怜了,妈疼我,所以这次便不忍骂我。哪曾想她进门放了个大招!
成年以来,我妈第一次动手捶我。
“罗绮你看看你这点出息!你爸刚走半年,就能被人欺负成这个熊样!”
我像死鱼一样躺着,我妈打我我也不动,就掉眼泪。
后来她也哭了,一把将我捞起来抱着。一边哭一边骂我说我怎么那么没用,一点都不像她。估么着小时候熊胆川贝液吃多了,一副熊样!
我说:“那个叫蛇胆川贝液”
妈噗嗤一声就笑了,笑完哭得更厉害了。然后摸我的脸,拍我的背,问我饿不饿。
我已经有多久没抱着我妈撒娇了?都快忘了她也有五十几岁了,肩膀瘦了,脸颊也寡了。
妈以前很漂亮,看着比我精神有气质。然而爸走这半年,她着实也是苍老憔悴了一些,之前连根白头发都看不到呢。
后来我妈开始给我梳头发。一边梳一边絮叨:“我就觉得周男那混小子心术不正,偏偏你们爷俩眼睛里都容了散。
你糊涂,你爸跟你一块糊涂。非说姓周的是他带的学生,还打人品包票呢。”
我妈说的倒是不错,当年我要跟周男闪婚的时候她就不同意。最后还是我爸宠我心疼我,好说歹说帮着劝。
“妈,爸都走了你就别怪他了。是我自己任性犯傻”我一边吃着热粥,一边哼鼻子:“你别梳了,头皮屑都掉进去了。”
“死孩子!”我妈用力给我揪了个马尾,疼得我呲牙咧嘴:“唉,你说我这一辈子好强,你的性子怎么就偏偏像你爸呢?
我也不是怪他。就是觉得,这老东西现在要是还活着得愧疚成什么样啊。”
一听这话,我又忍不住哭了。嘴里的粥硬生生地咽不下去,抱着我妈一阵嚎啕:“我没用,不能让你享清福,还要让你跟着我操心!妈呜呜”
“知道自己没用还不赶紧振作点?!”她拍着我的背,一边拍一边给我擦嘴:“小绮,咱还年轻,吃了亏不怕哈,擦擦眼泪站起来就是。
妈不求你能像别的孩子一样,从哪摔倒就能从哪爬起来。你懒,咱从哪摔倒先在哪歇一会。歇好了再起来,妈陪着你。”
我妈一番话醍醐灌顶,心灵鸡汤加耳光的可畅快了。
要知道当年的她,踩着滴滴答答的高跟鞋,顶着教务处长的雷厉风行在整个大学校园里训遍天下无敌手。
就是这么令人闻风丧胆的职业,还是有无数优质男人对她趋之若鹜。
不得不承认我妈这样的女人最聪明,无论在顺境逆境中都不会以消耗自己的魅力为代价来取悦任何人。
我想,她本身就是一本挺好的书,是我自己没好好把该学的学会罢了。
第二天我就出院了。先和我妈回家了一趟,准备收拾收拾行李搬回老房子。
爸去世后,我妈和外婆住在原来的老洋房里。两层小楼带院子,足够多我一张床的。
这会儿一进门,看着可怜的乖乖正瞪着无神的眼睛瞄我呢,估计又饿了一晚上。唉,想想挺对不起人家苏医生的。平时她拿猫当宝贝,放我这两天都给折磨成非洲难民了。
于是我给苏南薰打了个电话:“喂,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啊,我今晚的飞机,怎么了?”苏南薰是半年前搬过来的,三十多岁的单身妇科医生。长得漂亮,人也和善,跟我处得挺好。
“恩我有点事可能要马上搬家,乖乖怎么办啊?”我挺不好意思的,但也没办法跟人家解释什么老公跟前女友跑了把我赶出来云云。
“要么,我找找附近有没有宠物店,先寄放一下?”我妈的房子跟我这里跨了一个区,把猫带走也不方便她再来取。
苏南薰稍微考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这样吧,你能不能多等一个小时?我叫我弟弟过来取一下。他有我的钥匙,让他把乖乖给我送楼上去就行。”
我看看时间,反正也没什么急事。于是说好,你让他过来我家找我吧。
我妈收拾家里的一片狼藉,我则抱着猫在沙发上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
本想劝她别收拾了,让那对贱人自己弄。咱再也不当保姆了,弄那么干净搞得好像我还挺舍不得他似的。
但我妈义正言辞的说:“拉完屎会习惯把马桶冲干净,因为这代表着个人的素养,并不是因为对屎和马桶有留恋。”
卧槽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门铃叮咚一声,我妈起身过去开。
“罗小姐家么?”接着,我就看到门外闪进来一个男人
登时叫我们两个同时愣住了!
“你就是这个罗小姐?”那男人看看手机短信里的门牌号。
“啊你就是苏姐的弟弟?”我恍然记得,昨天破门之后,肖黎临走前似乎说过一句苏总。
“你们认识?”我妈怔在原地,饶是她整天晚上看新老娘舅,也还是对生活中的狗血表示惊诧。
我扭扭捏捏地说:“那个,昨天是苏先生把我送医院的。苏”
苏你妹的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啊,那太谢谢你了苏先生,快请坐。”听了这话,我妈哪能不热情,赶紧张罗着倒水。
“伯母别客气,举手之劳。罗小姐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该静养才是,怎么突然来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