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问道出来,灼灼就感觉心里晴朗了不少。 问道里面清风竹影,带着竹子的清香,她深深地抬头,感受了一下风的温度。 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别的心思,哥哥是一直支持她的,就好了。 “之晓!” 轩辕煜本来是要找明玉的,刚到院子里,就看到之晓站在门前,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心中莫名不想扰了她的清净。 “轩辕?” 轩辕煜含笑走了过来。 “我本来是想找明玉的,没想到你也在,怎么?才来了就要走?” 灼灼回道,“本来我来问道也没有什么事情,还不如回去练功。”她满含笑意,还有些调皮。 果然,听了这番话,轩辕煜沉默了一瞬,复又摇头轻笑,嘴里还啧啧地说, “天才就是这样练成的,受教了!” “哈哈,你快点去吧!”灼灼笑看了他一眼,也不多逗留,离开了。 轩辕煜看看她的背影,轻笑,然后进了屋。 灼灼一个人走在路上,还在想着杂役院听到的问题,估计好多人都在暗中揣测,这个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有的人不在意这些,就会当做没听到,可若是在意的人,心里难免会有个疙瘩,有隔阂,那么,她再想将无名阁的后起之秀凝聚起来,那可就难了。 轩辕煜颇有大长老首徒的风范,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为人爽朗,无疑是心正气直的人。 其实所有人中,灼灼最怕的就是他有别的想法。 也许是刚才环境太好,他一边朗笑一边走近的时候,她心中什么杂念都没有了。 她还小,有的是时间让他们臣服,叹服,心服口服。 回到轻暖居,灼灼在大门上挂了块牌子,写着, “本人闭关一月,请勿打扰。” 灼灼将那块写着龙飞凤舞大字的牌匾挂了上去,仔细打量了又打量,将它挂正了,然后就锁上了大门。 在燕来山,闭关就像喝水吃饭一样普遍,因为无名阁是个修炼的地方,修炼之人追求五根清净,往往不希望打扰,阁主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说在闭关。 四大长老因为要管阁中事物,一年中,闭关的次数还是很少的,有时候,还没有弟子多。 灼灼可是听说了,前几年,红芙和轩辕煜他们一闭关可是半年。只是近些年他们长大了,历练多了一点,闭关还是很少了。 灼灼要闭关的消息没提前通知任何人,也不是临时起意。 三天过后,之九来轻暖居找她,才知道她闭关的消息。 话说之八想起了之晓承诺他的那个像他的木人儿,拖了又拖,于是前来提醒她,结果看到了她挂在大门上的牌匾。 他心里琢磨着,这之晓是不是忘了这件事情啊,还是说雕刻记忆不精?想了想,摇了摇头,他可是看到了轻暖居里面木制的小玩意儿,可是精巧得很。 他最后归结为,之晓是个轻诺寡信的臭丫头。 之九越想越忿忿,他本身脾气暴躁,急躁不得。就在之晓的牌匾上写了个还我木人四个字,然后潇洒离去。 没出三天,灼灼的那个牌匾上面就乱成了一团墨迹。 什么还我血汗钱啊,还我馒头啊,还我西瓜啊,还我心经啊之类的…… 这边的灼灼在之九发现的时候,早就到了六月雪。 “啊戚!”“啊戚!”接连两声过后,灼灼使劲儿揉了揉鼻子,嘟囔着,“谁在想我?” 十一月过后,就是元旦了。 春节她是在无名阁过的,六月雪又有个义父,虽然说脾气不怎么好,但是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她一向又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就在南唐待一个月陪义父过元旦了,聊表孝心。 她并没有提前告诉义父,薛奇对于她的到来也很意外。 灼灼走的近道,通过那个地道来的六月雪,还是弄得一身狼狈,稍作洗漱就去见薛奇了。 薛奇不说话,一直端着茶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饮,灼灼在旁边说的起劲儿。 但是认真看,能看出薛奇的耐心和对灼灼的宠溺。 薛奇这个人,虽然是六月雪的庄主,但是在苏落面前,一直是光明磊落大哥的形象。在灼灼面前,除了才开始惹急了他之外,后来对她,那是好的没话说,各种耐心,各种舍得。 还把六月雪都给了她。 灼灼虽然各种嘴上犯贱招惹他,但是心里对这个义父,还是十分敬佩的。 灼灼说了一大堆,发现义父竟然走神了,心中莫名的受了很大的打击。 她说她自己多么孝顺,是多么称职的少庄主,结果义父没怎么听。 薛奇才开始是认真听了的,越听越感觉自己无话可说,甚至听着心里冒火得很,这世上哪个像她那样,夸自己不带歇气的夸半个时辰。 但是呢,她确实有这个孝心,弄得他也不好发火,省的她一个生气就不来了。 听着听着就想远了,他想着,原来有女儿是这种心情,又想好好对她,又想把她弄死耳不听心不烦。 如果灼灼知道义父走神是想着弄死她,那么她肯定不会叨叨那么久。 薛奇听周围安静了下来,一抬头就看到灼灼幽怨的眼神。 “大魔王,你根本没听。” 周围的人都面色扭曲得很,对这个少庄主话痨的能力无话可说。 薛奇使劲儿揉了揉额头,温声说,“我听了,知道你的孝心。” 周围人对庄主的耐心佩服不已。 灼灼展颜一笑,心里就像吃到了糖一样满足。 这才满意地回房休息。 “公子?”一个模样清秀做侍卫打扮的人忍不住开口道。 只见窗边坐了个白衣少年,眉目就像那月隐峰的薄雾,将起未起之时,笼罩着,明明近在咫尺却隐隐约约,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但却被他身上那股寒凉之气给逼退。 寒气之中还有锋芒。 如谪仙一般的容颜,如谪仙一般的气息。 此刻他兀自沉思,黑眸之中神思翻涌,叫人不好打扰了去。 但是他已经失神一刻钟了,旁边的近卫都忍不住提醒。 李彦华回过神来,从窗边转过身来,收敛了神思。 “旁的不必理会,无伤大体即可,吩咐下去,谨慎行事,不可懈怠。”少年的声音稚气渐褪,沉稳分明,声音如珠玉落盘,冷清动听。 有人连忙领命去办。 灼灼的那个想法,是对的,大周没有置身事外,春满楼能火速撤离,人去楼空,不是大周有个多么厉害的掌舵人,而是大周太子就在龙溪。 显然大周并不想蹚浑水。 在四国未来的继承人之间,最为神秘的就是李彦华,北齐杨家的情报,无名阁的秘闻收录里面关于大周太子的记录寥寥无几,信息含金量不大,西凉南唐两国太子的猛料虽说也不多,但是还有点意思,唯独大周的太子信息实在干瘪潦草,甚至给她一种糊弄人的感觉。 比如说,一岁能言,三岁能诗,五岁能辩驳什么的……大周人差不多都知道。 这还是灼灼悄悄混进周知楼利用灵力在秘阁里面查探的消息,当时她第一个看得就是彦华,差点气死她了,费劲心思结果得了这么个无用的消息,后来她就怀疑无名阁情报秘闻收集的能力,也就在金华荣事情发生过后没想到用阁中的情报。 彦华从窗边离开,眼中似古井无波,但是仍然若有所思,一口一口抿着茶。 首先,习习是重生之人,况且那金华荣是她老爹,她不管怎样还是与下人不同,前世又懂些功夫,两人住在同一个山庄内,如果要谋划,肯定是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所以灼灼破案就有很大的偶然性。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再加上她的运气足够好,恰好就在习习跪灵的时后看到了,并且后来夜里暗自查探的时候,看到了习习的失态,这才确信了。 灼灼既是要用她,也是怜她,所以与同伴一起做了个祸水东引的局将习习给摘了出去,由于事先考虑得面面俱到,就算旁人疑惑,也找不到任何把柄。 两个变数,打断了事情的走向,如今才会南唐西凉暗中较劲儿,大周束手束脚,北齐渔翁得利。 半晌,风中好像有人喃喃。 “无名阁…” 不得不说,冷利真的是个人才,伪装的功夫一流,玉凌虽然不完全放心,但是也没有那么猜忌他了。 他一边向玉凌投诚,赠送黄金万两,一边加紧敛财,赚得盆满钵满。 果然和习习所说相同,玉凌果然是扶的金叔林,并且,让金沙庄继续与冷月山庄抗衡。 灼灼私心里不觉得慕容明一会赢,如果他不及早收手,那么,肯定会被玉凌察觉。 她隐隐有一个猜测,放下了手中的纸,端起茶杯,渐渐失神。 半晌,走出门去。 与龙溪的近况一起来的,还有帛阳的消息。 帛阳在大周境内,大沂山之南,沂水之北。 帛阳是德亲王领地的都会。多沃土良田,百姓多以耕织为业,丝织业发达,精美锦绣畅销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