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李名酌,本是宝杰村人士,打小便生的与众不同,村东头的李狗剩,村西头的李二狗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我自认天资过人,不屑与村里小儿为伍,平日里也不大把大人们放眼里。恰逢隆冬,我去那宝杰河里凿冰摸鱼,正钓了条大的,那鱼在我怀里扑棱一下,一个脚滑一脚跌进了那河里。然天不亡我,让我碰上了紫虚山上的道长,道长站在飞剑上,拂尘一挥,我就这么抱上了大腿,啊呸,是入了仙道。 那捞我的正是紫虚门的掌门,也就是我师父----上虚真人。他老人家今年四百有三,再过个九七载又是一个境界。座下弟子是换了几波,要么修了无为道,要么修了轮回道,云游的云游,成亲的成亲,竟没一个长留的,白让我捡了个大师兄。 如今门内新茬儿换旧茬儿,皇帝主兴道教,山上才渐渐热闹起来。修道嘛,其实就是修心,平日里除了听早课与师弟师妹们过两招,偶尔呢下山除个魔卫个道卖卖符,日子过得是十分舒坦。我腰间斜插柄剑出了院门往省昏室走,迎面几个小师妹走过,软软的几声大师兄好喊得我脚下都飘了几分。 望着省昏室那乌黑的匾额,我正正衣襟正要踹门,一把飞剑破门而出直朝我面门射,我腰间剑已出鞘,“哐当”一声火花四溅,口中剑诀不松,两步进屋,提脚就踹翻了坐在蒲团上的人。外面兵器相交正酣即刻即停。我召回佩剑从腰间解下随即下跪,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弟子惶恐,冲撞了师父,请师父责罚。” 只听师父咳嗽了一声道:“近日长进不小,起来吧,你一月惶恐了36次为师心中也甚惶恐。” 我笑嘻嘻扶了他老人家坐下,随手摸了个蒲团也坐了,准备好接受师父他道义的熏陶,只是不知道这次是王二伯的酒还是李大婶的鸡。岂料垫子还没坐热就被师父捏了个诀变走了,心下一慌一屁股坐到地上,摔了个狠。心道,这老头真记仇,我踹他一脚,他还我一摔,面上仍笑嘻嘻整整衣摆端坐好。 只听师父开口,语气里多了些慈爱:“酌儿这月下山几次?” “回师父,大小事件共68次。”明知故问,不是被你派下去的吗,别的师弟师妹一个月有个10次就很多了,只我没得闲,什么张叔丢了锄头,李婶喝水岔了气儿,王婆瓜没卖出去,屁大点事儿也派我下山。 师父一脸慈爱地看着我,捋了捋胡子“酌儿有侠义之心,为师欣慰。然-----为师听闻你昨日下山……” “徒儿知错了!”我低着头,一脸浪子回头,痛改前非,悔不当初的表情。认错,我经验不要太丰富,表情,语气,神态这里面都是大大的讲究。 “认错倒快,你可知是我今日召你为何?”我正要说不知,师父自己开了口:“昨天你下山替李氏找鸡,收了酬金还收了人家一只鸡带上了山,门内严禁杀生,你跑去你二师弟宋青止房内拔了一地鸡毛,还诓他吃了块肉。” “冤枉呀,那鸡是李婶硬塞与弟子的,弟子说酬金已收不能收下鸡,李婶说平日受了弟子诸多照顾非收不可,弟子拗不过这才收了。拿了这鸡回山左右寻思不对,正巧碰到了宋师弟,弟子不好独吞便邀师弟共享,这才去了师弟房内,敲晕了这鸡拔了毛烤好之后宋师弟腼腆怎么也不肯吃,弟子本着师父平日的教诲要关爱师弟师妹,使了点巧思让师弟吃了一口。”我一串连珠炮,说的自己都信了。 师父叹了口气,不疾不徐的说:“为师还没老呢。两注香之后起来,今日之内把这门修了,不许用法术,明日和青止,兰芝,应沐下山,具体情况青止会知会你。”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呀,门是我破的吗?整个都碎成巴掌大了法术也难修啊,让我自掏腰包,还省了人力,美其名曰让弟子在劳动中吸取教训。明天还得下山做苦力,还是跟宋青止那个整天木着张脸的小白脸,想想就怒火中烧。这个宋青止只比我晚入门一年,仗着自己长得不错得了一众师妹的欢心,连带着师父提起他也总一副未来接班人的样子。我立志修习道法是为行侠仗义,掌门接班人的位子无意去争。我看不惯的是他居然抢走了我在一众师弟师妹心中伟岸的形象。照理新入门的弟子由我接待,我架起飞剑,白衣翩飞,那一刻每一个师弟师妹看我都是满脸崇敬,小师妹们远远看见我一脸娇羞,再软软喊声大师兄娇笑着跑开。奈何师妹们一见到宋青止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宋青止这细皮嫩肉的哪比得上我英姿飒爽,俊朗伟岸的好,偏偏女人就爱他那样。哎,世道呀。 忙活了一晚回房睡了个囫囵觉匆匆拎了包袱大早就去了宋青止住处,一脚踹开房门本想吓他一吓,谁知床上没人,里外寻了一遍一个人没有,难不成这小子把师兄我给忘了自己带人跑了?正思忱,远远看见宋青止回来,我一屁股坐在了房里唯一的一个凳子上笑道:“宋师弟大早上从哪回呀,师兄找你不见正担心呢。”他走近了我才看到他手里拎着东西,他把东西放下,对我行了个礼“无忧师兄早”。无忧是我的字,连师父都嫌肉麻不叫,只有他这样叫我,我每每听到都觉得害臊,只觉得他是故意膈应我。我就坐着对他回了一礼,“玉延师弟这是买了些什么?”我看到宋青止拿茶杯的手明显抖了一抖心中大快,看谁膈应谁,跟我演什么你侬我侬情深意切,真当我不知道昨天谁在我背后告的状? “无忧师兄喝口茶吃些早点吧。”一包包黄纸打开,小笼包,黄金糕,海棠糕,梅花糕,蒸饺,一连几样,不巧没一样我爱的,我老家嗜辣,就不爱他们南方这咸甜的口味。但昨晚过了饭点也没吃上饭,早上匆忙过来倒不觉得饿,这会儿见了这热乎的冒着热气的,肚里的饿虫瞬间叫嚣了起来。 嗝~ 舒服多了,我说怎么早上火气格外大,想着原来是没吃饭,闷的。我砸吧着嘴回头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师……师弟,你一直在我背后啊?”难道是我吃得太忘我,连背后站着个人都没察觉?宋青止见我慌慌张张起身竟笑了笑:“在看书,刚过来。该动身了”床边果然摆了本《妙语莲华经》。 师弟你修佛还是修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