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同意虞淼上书之时,还为此事,笑话了公孙将军一番,说他还没有一个妇人有见地。公孙陵不知是因为生妹妹的气,还是被圣上臊的,一连请了数日的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的抱着自己的儿子说,“幸而你是个郎君。不是个小娘子!”
让听闻此言的沈四娘十分无奈。
公孙兰和虞淼在京城待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再次要动身,前往西北。
一直到临行前,公孙陵才肯见他们。他舍不得妹妹受苦,舍不得离妹妹千里之远聚少离多,更担心西北一时会不稳固,妹妹在西北会有危险。他的担忧众多,但归根结底,就是他心疼妹妹。
他对妹妹的心意,不管是公孙兰还是虞淼都能理解。役鸟见号。
公孙兰笑着跟他解释,西北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苦,她在西北很快乐。很充实,每一天都活得很满足,没有像是在京城游手好闲的空虚,她是真心喜欢西北。
说了良久,虞淼也一再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公孙兰,一定会像保护自己的眼珠子一样保护她。公孙陵才闷声点了头。在为西域都护府的新都督送行之时,他总算没有让公孙兰抱憾离开他没有缺席。
公孙兰冲他摆手,看着一行人出了城门远去。公孙陵扭头就落了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的妹妹呀,这一远去。再见会是何时呢?
幸而有萨黑拉,那只矫健聪明的游隼。
它如今已经能轻车熟路的来回京城和西北,给公孙兰和沈昕娘,以及公孙兰的哥哥嫂嫂们来往书信了。
一个月内,多的时候,都能来回上三四封信,平均每隔几天,都相互报报平安,相互说些生活里头的趣事儿,烦恼。隔着千里之地。就连烦恼都变得妙趣横生起来。字里行间的浓浓情意,好似比聚在一起的时候,更加和谐亲密。
公孙陵也总算放心,还玩笑说,待他有了闲暇也要带着夫人孩子,前往西北,去看看那儿的天高地阔,去看看那儿一望无际的草原,去信马由缰,去自在洒脱一番。
不过如今指挥萨黑拉的可不是沈昕娘,萨黑拉如今能够如此机敏聪明,却实在是齐王府小世子方离的功劳!
方离一岁几个月的时候,就开始能连成较短的句子说话,快两岁的时候。同人交流已经没有问题。他思路清晰,口齿伶俐,根本不像是个孩子。而且他居然知道许多连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且知道的清楚,小小的他向大人描述的时候甚至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让沈昕娘和方琰十分诧异,后来仔细观察方离之后,两人才发现,他们这宝贝儿子,似乎是懂兽语,能同任何动物毫无障碍的交流。
他有时候对着一只黄雀都能聊上半天,也不晓得,他究竟同黄雀说了什么,从黄雀的鸟语,到大梁话,他扭脸儿之间就能转换自如,一点都没有违和生硬之感,叫人叹为观止。
想来他知道那许多稀奇古怪,旁人都难以知道的事情,皆是从这些动物们口中听闻。不过一两岁的他,却有着比任何人都丰富的见闻来源,他常常不需要奶娘丫鬟们哄着,自己趴在齐王府的花园里,就能玩儿上一天,很多时候,都会将自己的点心饭食分给各种动物。齐王府的花园中,不分季节,总是能聚来众多稀奇古怪的鸟雀飞禽。
萨黑拉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乃是跟方离聊得最多的鸟,它在京城的时候,几乎不再腻着沈昕娘,倒是和方离形影不离。指挥送信这事儿,也唯有方离能使唤的动它。旁人若是差遣,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只将小脑袋高高抬起,一副傲娇的样子。可方离一开口,它就巴巴的飞到他身边,说什么听什么,俯首帖耳的样子真让人嫉妒。
方离两岁的多的时候,一日紫阳真人同黄帅印师徒往齐王府来。
为的乃是黄帅印的终身大事,紫阳真人这师父也是做的够可以了。他实在对自己徒儿这不敢开口的性子忍不下去,这才秉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法,亲自来做主。
“王妃觉得我这徒儿人品如何?”紫阳真人开门见山的问道。
黄帅印一听,黑亮的脸立即低垂下去,只是脸太黑,所以看不清究竟是不是羞红了。
沈昕娘轻笑,“紫阳真人的徒弟,自然是品性极佳的。”
紫阳真人赶忙跟着点头,“王妃如此说,贫道就放心了。可我这徒弟,笨嘴拙舌,心中向往呃,向往王妃身边那小丫鬟,已经有两三年的时光了,却一直不敢开口,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我本方外之人,不愿理会这种事情,可身为他师父,也实在看不下去他整日里惦念着人家,又不敢开口,自己偷偷抓心挠肺的样子!这才厚着面皮,亲自上门提亲。”
“啊,原来道长是来提亲的呀?”沈昕娘故作惊讶道。
她侧脸一看,丹心的脸早埋到胸前了。
紫阳真人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咱们同王妃也不是外人,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所以也就没有请媒人,我既是师父,也是媒人,来向王妃提一提这事!”
沈昕娘点头忍笑,“不知道长提的是我身边哪个丫鬟?我身边丫鬟却也不少啊,总不能都说给你这徒儿吧?”
黄帅印一听,立时吓得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丹心一人足矣。”
丹心一听,噗嗤就笑了场,继而脸上涨红,狠狠瞪了黄帅印一眼,捂着脸就往转过了身子,口中还低声道:“谁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