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离墨 我靠在住院部楼前的一棵榕树下等小歌,眼前一晃而过几个人影,随后一人影在我眼前站定,扰了我的清悠,他身后的随从虚假叫了我一声,我望着树梢那缕金色的阳光眼皮也没抬一下。 北泽雄在我眼前燃起一支雪茄,半天,终于出声,“小墨,不认爸爸了?” 我转头,说得特真诚,“认,化成灰都得认。” 北泽雄看着我哈哈大笑,“十年不见,嘴变毒了。” 我也看着他笑,“不仅嘴,全是都是毒,你要不要试试?” “要试,也得等你伤好了不是。”他上下打量我,最终眼睛停留在我手臂上,“爸爸我从不欺侮妇女儿童老弱伤残人士。” “彼此彼此,我也没有习惯欺侮精神病患者,我妈从小告诉我要远离这类人群,以免不必要的伤害。” 提起我妈,北泽雄脸色变了变,像似痛苦,像似恨,不管他是什么,这次回来,我不会放过他,我会让他在我面前笑着掉眼泪。 北泽雄灭了雪茄,烟头递给身后随从,“听说老爷子把公司交托给你?” 我从裤兜里摸出烟,左手有些不太娴熟点燃,“你......有意见?” “意见没有,就是怕你三天两头车祸不断,不知能否善始善终?” “能不能善始善终,在你闭眼之前我一定让你亲眼看见。” “这样最好,你健健康康的,将来我也放心把我的家业交给你。” “放心好了,到时我会回你一份大礼的。” “比如?” “比如:我的头发,指甲,或者几滴血。” 北泽雄瞳孔猛收,身体晃悠,“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对付敌人,只要揪准他的软肋,不费吹灰之力,足能让他生不如死,年纪尚轻时候的我,总想和北泽雄死磕到底,不想把我妈死前告诉我的那些转告给他。 可,现在我不这样想,人生苦短,我不想再把它浪费在不必要的人和事上。 小歌下楼时,我已散去戾气,卸掉面具和盔甲,我抱着她,抱得很紧,在她面前我永远是真实脆弱,渴望爱,渴望温暖,渴望家的我。 “为什么现在才下来?是不是去找江子皓了?”我无理取闹起来。 小歌捧着我脸,温柔说道:“没有,和周医生说了会话。” “说什么了?” “不告诉你。” 我用脑袋在她怀里乱拱,“快点说,不说我生气了,我一生气手就疼。” 小歌笑着向我求饶,“好好好,我说。” 车驶上街道,我顺势一倒把她压在身下,“快说,快说。” “哦,我投降,先起来,小心手。” “我不。”我匍匐在她胸前,身体越压越压紧,小歌轻轻推了推我让我先起来,我摇头,眼里透出深深的欲望,小歌双颊通红,她一定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变化,悄悄指了指前面的司机。 我附在她耳畔轻声问道:“那回家呢?” “你是病人。” 我轻轻晃了晃手臂,“我伤的是这里,其他地方很健康的,你不是检查过么?” 微微点头,然后别过脸,害羞。 我心花怒放,抱紧她,亲吻她的脸颊,亲吻她的嘴唇,轻咬她的耳垂。 这个春天终于让我感觉到温暖。 夏清歌 回到家,离墨寸步不离跟在我身后,牵着我的衣角,深怕我跑了似的,我的卧室在上楼第二间,走过那间我们曾欢爱无数次的他的卧室时,我顿了顿脚,然后慢悠悠往前走,下一秒,衣脚被轻轻扯了下,“你要去哪?说好回家一起住的,你又骗我。” 晃了晃脑袋,想要逗逗他,“说过吗?不记得了。” 腰腹突然被紧搂,然后听到“咔嚓”一声,我心一惊,转过头,立马红了眼眶,抱着那只缠着纱布打着绷带的手臂,心疼得不得了,“谁让你动这只手的?” 离墨双眼通红地看着我,“你说话不算话。” 后悔死了,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小歌,你不要哭,我手不疼。” “啊......”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情绪轰然崩溃,我俯在他怀里面哭得歇斯底里,我已很多年没这样哭过了,哭过后,我拿手轻轻捶他胸膛,“都是你不好。” “嗯,我不好。” “你扔了我东西,砸了玻璃,把我养的玫瑰花也弄死了,你赔我。” “赔,一辈子都‘陪’。” “从今后你要再弄伤自己,我再不会理你,我告诉你北阿墨。” “再不会了,夏小歌。” “手有没有什么不适?” 摇头。 板起脸,“不许撒谎,我是医生。” “有一点点疼,只是一点点,你笑一笑就不疼了,夏小歌你笑一笑吗?” 胡乱擦掉眼泪,牵强笑了笑,“过来我看看。” 北离墨 小歌拆开我的绷带,检查一番没什么新问题,眉头终于舒展开,“很疼对不对?” “一点点。”我骗她说,其实很疼,有那么一瞬疼得我差点掉眼泪,在她面前我一向没什么抑制力。 “答应我以后别再让自己受伤好不好?” “你管着我我就不受伤。” 小歌笑了笑,牵着我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替我擦手洗脸,我扬着头,十分不配合,“你还没回答我,你不想管我了是不是?夏小歌?” “管,必须管,银行卡股票基金房产全部交出来,还有烟和打火机......好了,出来吧。” 我指着额头,“这里还没有擦到。” 瞪我一眼,“自己弄,谁让你扬着头,深怕别人不知道你长得高似的。” 我有点得瑟,“本来就比你高,而且高很多,哎,老实说我怎么发觉你比上学时候好像更矮些,是不是跌破了165?”说着,我比了比我们的身差。 一双漂亮的眸子怒目圆睁,“北阿墨,你再作。” “好好好。”我笑着弯下腰,“夏小歌同学麻烦再帮小的洗洗。” 与小歌疯闹一阵,我有些累了,头枕在她腿上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做了梦,伴随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梦里再次还原十年前的那场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