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对于英烈碑这种正面的方式,连最喜欢跳出来捣乱的世家官员都异口同声的表示支持。
没法子,这主意,倾向性太明显,非此即彼的选择,要么与大唐同一立场,要么成为大唐之敌,又有谁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来唱对台戏?
只有李靖切切实实提了个问题,却也让大家犯难了。
大唐开国至今,战死的将士收录其上,完全没问题,可是,雇佣军与自愿兵呢?
自愿兵还好说,好歹还是府兵,也算是奉朝廷之命出去作战的,即便不好并作一碑,单立一碑也就是了。
雇佣军却是完全脱了朝廷序列,自发组织的队伍,以利益为主要目的,在大唐境内,严格说起来还是非法的。
但是,雇佣军在苏毗的征战,你不能否认其对大唐战略的贡献啊!
可是,真与朝廷英烈并列,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李世民也卡了半天,最后鼻孔里哼了一声。
“确实不适合。这样,着工部派匠人去小王庄,将雇佣军的英烈碑立在那里,并将那里的祠堂扩大,民部负责拨钱粮,承担建造与日后管理的费用。”
反正费用也没多少,对于日益财大气粗的民部来说,洒洒水啦。
李世民没想到,他随口钦定的事情,竟造就了两个外乡人游览长安必到的打卡点。
王恶也没想到,才立上去几日的英烈碑就要换成更高大上的英烈碑,还是雇佣军的英烈碑,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得,谁让自己是始作俑者?
庄里,王平家在桂花的主持下,乒乒乓乓的拆院墙、搭简易木屋,王平闷着头刨着木板,俨然是要打桌椅的样子,桂花一边哄娃儿一边给王平递材料。
王恶好奇地打量着这简单质朴的布局:“啧啧,桂花这是要开酒肆?有想法。王平,你也太怂了吧,桂花让干嘛就干嘛,好歹她让刨木板,你拆院墙也算啊。”
王平憨厚一笑:“听婆姨的有酒喝。”
桂花翻了个白眼:“一天天的,就知道撺掇些没用的!额跟你说,酒肆开起来,你得想法帮额家进闷倒驴来,外面贼贵!让你家厨娘过来教额两天炒菜!”
平辈人中,除了王虎、王彪兄弟,就数桂花最不拿王恶的官爵当回事了,该吵时撸起袖子,口水飞溅,该笑时宛如当年。
这两件小事,王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转头却是满眼的诧异:“不对吧?桂花你会做菜?王平没被你闹死?”
桂花呸了一口:“挺大一伯爵,怎么说话的呐?你问问王平,他哪一顿饭不是额负责的?”
人不可貌相啊!看着桂花挺爷们的,居然还有这手艺,难怪王平服服帖帖的,果然是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啊!
“咳咳,不是伯爵了。”王恶有点不好意思。
“那么快晋爵了?”王平两口子异口同声的说。
好吧,难怪能成夫妻。
“惹了一个比较大的祸,结果与对方同时被撸了爵位。”王恶笑道。
王平家两口子同时转身,默契的不理王恶。
臭显摆的!
“郎君,蓝田县上门征税了,还说,因为你的除爵,小王庄得补缴自当日起的税赋、劳役。”钱进一脸怒气的过来禀告。
事倒是这么一回事,可你蓝田县事先派人沟通一下不行么?这么急风急火的上门,是想打谁脸呢?
“只有民曹主事元宝带着人来,看元宝的样子也不怎么情愿。”钱进观察得比较细致。
明白了,县令唐观的主意,目的也不是恶心人,而是切断与王恶之间的关系。
断就断呗,难道要额热脸贴冷屁股?
“你与民曹算清楚了,一文钱都不许少。劳役是不可能出的,一个都没有,全部折成钱算给他们。”王恶背负双手。“另外,原先额们通过县衙征集到的劳工不变,但是以后不再接受县衙推荐过来的劳工。告诉他们,这一批玫瑰花交接完毕,小王庄不再接收蓝田县送来的花。”
既然要断,就断彻底些。
你下不了这手,额来。
蓝田县衙,主簿常升拍案而起:“县君这回满意了吧?以后再有贫困村庄,小王庄概不接受用人!萧胜少尹赔着颜面为蓝田县求得的玫瑰花统购,就毁在县君手里!之前克扣薪俸也就算了,如今县君这般妄为,是嫌蓝田县太富了么?”
唐观默不作声。
有点意外。
本来是因为立场问题要慢慢疏远王恶,结果王恶一下完全切断了相互间的联系,出手之快、狠,让人咂舌。
草率了!
不过,唐观也不是束手无策。
“蓝田县早该学会脱离对小王庄的依赖了。”唐观镇定自若。“本官早就准备好了,明年在蓝田县全境推广苌楚。”
苌楚,也就是猕猴桃,早在先秦时期的诗经中就有了猕猴桃的记载:“隰有苌楚猕猴桃的古名,猗傩其枝。”
除诗经外,在尔雅释草中也有苌楚,东晋著名博物学家郭璞把它定名为羊桃,湖北和川东一些地方的百姓仍把猕猴桃叫羊桃。
猕猴桃这个名称,很可能到唐代才出现。唐本草拾遗载:“猕猴桃味咸温无毒,可供药用,主治骨节风,瘫痪不遂,长年白发,痔病等等。”
唐代诗人岑参的宿太白东溪李老舍寄弟侄诗中有“中庭井栏上,一架猕猴桃”的句子,很形象地写出当时人们用猕猴桃美化家居的情形。同一时期本草拾遗的记载表明,当时已经被用作药物。
总而言之,唐观这思路说不上错误,不管是做水果还是药材,猕猴桃都是上上之选。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