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方在一旁听了,不禁哑然失笑,让她回宫的自己就在一旁,可沈丽娘却向菩萨许愿,当真是可笑之极,想到这里,吕方不禁笑出声来了
沈丽娘听到吕方的笑声,回头一看,立即就明白了吕方发笑的原因,娇哼了一声,一把将吕方扯起道:“吕郎你也莫要坐在那边,也来向菩萨祝祷,早日抓到幕后黑手,让我夫妻团圆”说罢便扯着吕方一同下跪祝祷
吕方没奈何,只得随沈丽娘跪下祝祷,只是他已经是知天命之年,又比不得沈丽娘一身剑术在身,拜了两下便觉得筋骨酥软,肌肉僵硬,竟好似哪里扯伤了一般,一旁的沈丽娘觉得不对,赶忙将其扶起,柔声询问
“年岁大了,稍一动弹身上便有些支撑不住”吕方苦笑道,他这些年戎马倥偬,又思虑极多,襄城之役后便觉得很多事情力不从心,所以汴京陷落之后,也无法亲自指挥北伐大军,只能留在建邺休养沈丽娘见状,一边在吕方腰背按摩,一边低声劝慰道:“吕郎休得这般说,只是你现在肩膀上担着千斤担子,舒坦不得,此番待润性孩儿回来了,便传位给他,自居太上皇之位,与妾身悠游岁月,安度余年,岂不为美?”
沈丽娘按摩技术甚佳,对于郎君身上又熟悉的很,按了片刻功夫,吕方便觉得舒服了不少,笑道:“丽娘说的也有道理,此番看润性孩儿行事倒也稳妥,待他回来便让他监国半年,只要诸事顺遂便将这副千斤担子交给他挑了,我与你便去东府杭州养老便是那边景致暖和,我倒是喜欢得很”
吕方夫妻二人在屋中温存说话,时间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过去了,眼看已经四时分,外间传来了施树德低沉的咳嗽声,这是提醒吕方回宫的信号吕方站起身来,低声道:“丽娘,天要亮了,若是露了痕迹,让那幕后之人看到,只怕坏了谋划”
沈丽娘也是个识大体的,虽然心中不舍,还是站起身来,柔声道:“妾身恭送吕郎回宫,望我等早日如愿,奸人伏法,让淑娴姐姐冤屈得雪”
吕方点了点头,便转身出门去了沈丽娘走到窗边,微微推开窗户,露出微微一条缝隙来,看着吕方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又是悲伤又是欢喜,待到吕方一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她才怅然所失的放下窗户
也许是因为过了头,也有可能是因为过于兴奋,沈丽娘在榻上翻来滚去,许久都未能入睡,直到天色已明才混混睡去,这一觉到了中午方才醒来,自有贴身的婢女宦官服侍她起身洗漱用餐也许是因为昨夜吕方来访的干系,沈丽娘的胃口颇为不错,比平日里都多吃了不少,餐后便出外散步消食这崇化坊面积虽然不小,但毕竟是个高级点的监狱,自然远不及宫中华丽,只是沈丽娘此时心情好,便是一旁的柴门蓬户,蒿草屋顶,在他看来也是野趣横生,不错的景致她一身剑术这些年也没有搁下,本不是弱质女子,今天兴致又高,这次消食散步竟然已经到了崇化坊的西边,那西边颇为荒凉,沈丽娘这些日子心情不好,也懒于出门,算来竟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沈丽娘走到这里,还有些意犹未尽,倒是身后随行的两名婢女有些受不了了,她们在宫中时就是沈丽娘的女官,也是芊芊弱质的女子,丽娘出了这桩事,便被吕方一同遣出宫来,自然对沈丽娘的性格极为了解两人眼见沈丽娘还有继续走下去的意思,对视了一眼,年纪大点的那个笑道:“娘娘今日兴致好高,莫不是昨夜大王有甚欢喜事?”
女官的问话正好挠到了沈丽娘的痒处,她正要开口,却又想起昨夜里吕方提到的那个幕后人,便又将话头缩回去了,笑答道:“也没甚欢喜事,只是大王心里还念着妾身罢了”
“娘娘说差了,这岂不是最大的欢喜事”那女官笑道,于是两名女官交口称赞娘娘深受吴王宠爱数十年不衰,实在是天大的福分,腹中却指望沈丽娘不要再走下去了,也让她们两个酸麻的腿脚歇歇
主仆三人正说笑间,一旁的院中却传来一阵高亢的叫骂声,主仆三人听的清楚,正是建邺本地的土白:“哪里来的,贼囚一般的东西,还以为自己是天上的嫦娥,还有再起的机会哪一天买到教坊里去,才知道这里的好处来”
那骂声中所说的教坊便是唐时官妓的所在,不少罪妇的下场就是打入教坊之中为妓,最为凄惨沈丽娘与那二女官听得院内一阵阵污言秽语不住传出,倒是让这三人大开眼界了片刻之后,便只见两名崇化坊中仆妇打扮的中年女子从院内推门出来,都是一脸的怒色,口中犹自骂声不停,想必方才那番秽语便是从她们两人口中出来的
那两人出门看到沈丽娘,赶忙敛衽下拜,这等仆隶小人,最是知机,懂得趋炎附势沈丽娘虽然进了崇化坊,但诸般衣食用度样样还是宫中的标准,施树德其实是吕方还不时前来探看,这些小人又岂是看不出来的,自然是不敢有半分失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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