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日,局势便糜烂至此,这是孙权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
大殿内,孙权大声咆哮:“怎么会这样?五日连失二十城,难道青州军是天兵天将?我江东军都是泥捏的不成!”
“主公,李贤所部神机营火器犀利,我军无法防备,是以损失惨重”
“为何曹操挡了这么久?我江东却连一个月都撑不住?”
众人相对无言。
青州军的强悍之处,在此之前,江东军将嗤之以鼻,然而,此时此地,接连不断的噩耗却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们,青州军是当世强军,这一点,毋容置疑!
孙权面目狰狞,道:“公瑾,你不是已经研究出破解之道了吗?快快道来!”
自从水军落败,周瑜便一夜白头,他总觉得局势糜烂至此,与他有莫大的干系。
此番,闻听孙权发问,周瑜急忙应道:“主公,我听说李贤所部火器发威之前,须得由火箭引燃,也就是说,如果能够阻止他们点火,那火器就成了摆设!”
孙权眼前一亮,“继续说下去”。
“水克火,只要发现青州军有接近城池的迹象,便以河水浇灌,毁其火器,如此以来,必可收效”
孙权急忙下令,“快快吩咐下去,城头多备水缸,且不可任由青州军施为!”
“喏!”
孙权又道:“五行相克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公瑾,多亏有你!”
周瑜叹了口气,道:“主公,我想到城头督战,不知可否?”
“城头刀枪无言,弓箭,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出谋划策吧”
“主公,局势危急,曹丕自顾不暇,指望他发兵来救,显然不现实,如今,我们唯一的希望便在交州了,若是黄盖黄将军能够带来士燮的大军,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呀”
孙权微微颌首,道:“十日之前我已经派出快马传信,这时候,想必交州的援军已经到了路上!”
殿内众人听说还有援军,悲观的情绪不禁振作了几分。
张昭这时候斟酌说辞,道:“主公,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都到了这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主公,我听说李贤与妻妾关系甚佳,如今,孙夫人正在江东,为何不让她做说客,说服李贤退兵呢?”
孙权涨红了脸,道:“此事休要再提,孙、李联盟,是我一手撕毁的,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有让一介女流承担的道理”。
“可是”
“没有可是,我孙氏儿郎顶天立地,宁可战死,也不苟活”
张昭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城中,孙尚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
“知道了”
此时,孙权、孙尚香的母亲尚在,她听说李贤兵临城下,忧惧不安。
“香儿呀,我家夫婿怎么打到吴郡来了?我江东孙氏对他不薄呀,如何能恩将仇报?”
孙尚香觉得憋屈至极,面对自己的母亲,她无法反驳,只能沉默应对。
“我听说你二兄已经派人去了交州,想必用不了几日援军便可抵达,香儿,我有一件事想求你,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母亲,你直说便是,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而为”
孙母摩挲着孙尚香的手臂,道:“好闺女,我没有白养你呀”。
孙尚香无言以对,直觉告诉她,母亲的要求一定很苛刻,可她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汉朝以孝道治国,正所谓百善孝为先,孙尚香年纪最小,一直以来饱受疼爱,如今,就算孙母的要求再无礼,孙尚香也无法拒绝。
“我知道你家夫君很是疼爱你,如今,他兵临城下,我也不怪他,各为其主,兵戎相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李贤兵力太强,我怕你兄长不是他的对手,我希望你能出城稳住他,为你大兄争取时间,如何?这个要求不难吧?”
“母亲”
孙母挤出泪水,“想象你可怜的父兄吧,若是他们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想看到这一日”。
孙尚香叹了口气,“母亲,我尽力而为”。
“好闺女,只要你肯答应,这事情就成了!”
孙尚香半晌无言,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趟江东之行是否来错了。
行尸走肉一般出了郡城,孙尚香在军卒的指引下见到了李贤。
军将们知道,夫妻二人相见,需要一定的私密空间,因而,所有人都离开了,为二人留出空间。
没有外人,孙尚香无言泪千行。
李贤轻柔地拭去泪珠,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夫君,我错了”
“喔?哪里错了?”
“以后我再也不自作主张,到处乱跑了”
“无妨,只要你开心就好”
“夫君,我对不起你”
“这话如何说起?”
“我答应了母亲,要为她做说客,说服你拖延攻城的时间”
李贤笑了起来:“就这事?”
孙尚香重重颌首,“我知道,军国大事不是妇道人家可以指手划脚的,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无法拒绝,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一定老老实实相夫教子,再也不胡作非为了”。
李贤“哈哈”大笑,“啥妮子,哭什么,不就是暂缓攻城嘛,我答应了”。
“你真的答应了?”
“骗你作甚?”
“会不会耽误你的大事?”
“不会,大军一路疾行,确实需要休整一番,正好,卖个面子给你,让你好交差”
孙尚香迟疑起来:“我不打算回城了”。
“那你母亲那里”
“派人带个话给她便好,明日我便回下邳去,省的心里堵得慌”
李贤松了口气:“也好,香儿,男人的战争,女人确实应该走开,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的兄长”。
“我夫君的话,我自然相信”
这番话说的李贤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