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配角才是重点(1 / 1)以笑为本首页

进荃村长的家是一幢新盖的红砖瓦墙,俗称“三转五”,中间是正厅,两边四个房子。这时候他正坐在厅里的茶几旁,往本子上记着什么,文浩在门口,小心叫了声:  “荃叔,你找我?”  “对对,先进来坐。”进荃招呼说。  果然有事,文浩心里又忐忑起来,但还是努力的移步进来。  里面的墙刷的很白,文浩不由自主的羡慕道:“好漂亮的新居!”  “一般一般,还可以。”进荃放下手上的本子和笔,再把老花镜摘下来,一边叫文浩坐近身前来。  也许还有怕被挨骂的感觉,文浩坐在离进荃村长不远也不近的位置上。  忽然素芳欢快的从屋里闪了出来,口里叫:“文浩,来我家玩?”  “是啊,参观参观你家的新居。”文浩口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还在打鼓: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欢迎欢迎,来,饮茶。”素芳似跳跃的给文浩斟茶,不知怎的,茶水突然越过茶杯,竟向文浩的裤子扑去,文浩想闪,但坐在沙发上又闪不到哪里去,再说,如果闪得太突兀,好似也不太礼貌。  那就只能尴尬的承受了。还有,你会不会怀疑素芳是故意的,或者说,有点乘机报复的味道。  “对不起!对不起!”素芳大惊失色下连忙道歉,看来,素芳不是故意的,只是失手而已。  “没什么,裤子来点水,更凉快。”文浩讪讪的说。其实,这哪里是本心话,况且茶水还是热的,虽然并不是很烫。  “女孩子,笨手笨脚的,失礼。”进荃明显说女儿,同时也是致歉话。  “真没什么,荃叔”文浩赶忙想转开话题,浑然不觉他下面话的后果:“是了,荃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对对,是有些事。”荃叔说。  果然真的有事,文浩立时又不安了,便闭着嘴不敢再吱声。  不知怎的,文浩脑海里忽有一念,那就是想现在就和村长道别,因为,他怕后面有事,所以想溜。  “先饮茶,慢慢说给你听。”进荃老是不说正题,文浩越发心慌。  不想素芳在文浩旁边竟然嘿嘿嘿、嘿嘿嘿的干笑了好几声,都不知道它的笑是哪一层意思,反正让人觉得有点怵。  “是这样的,”进荃村长说:“那个承包村里果园的外地佬,昨晚半夜偷偷的跑了,这家伙真的好气人,欠下村里两年的租金未交,不声不响就这样跑了。”  文浩憋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原来,是这件事。  “会不会是暂时离开呢?”文浩不假思索的问。  “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生活用具全部搬走了。”进荃村长说。  “哦!是这样。”文浩很吃惊,世上的人还真难说,这下真的上了一课。  “我的意思,”进荃试探的说:“村里的果园,还是有前途的······”  “应该很有前途。”文浩突然遇到知音,抢着话说。  “人只要脑子灵活,敢想敢干,还怕做不成事。”进荃进一步说。  “真的,现在是自由经济,好多事情都是事在人为。”文浩也兴趣浓浓。  “不就是吗,水果行业,单单荔枝这一项,肯定是有前途的,古时候,皇帝千里迢迢派人快马送荔枝给杨贵妃吃,想一想,皇帝的老婆也中意的水果,没前途谁信。”  “荔枝真的好好吃,”文浩说:“小时候若能吃上几个,好似一年的心愿也满足了。”  “不就是吗,荔枝不仅好吃,而且经济效益也不错,就去年,我们田家村的‘荔枝王’一棵树,光果子就收了两千多斤,收人四千大元,差不多顶上外地佬果园一年的租金。”  “听说外地佬差点被抓了。”文浩问。  “是差点给抓了,”进荃村长说,然后边说边笑:“赌博的庄家,一个躲在床底下,最先给搜出来抓了;好几个赌仔,爬上屋瓦顶,还是给抓了下来;另一个庄家还算鬼,用树叶杂草遮盖身体,结果,招惹了蚂蚁巢,最后可想而知了,哪里熬得住,一动,立马又给抓去了;那个外地佬,你说他怎么办,躲进茅厕里装样,结果公安人员还要进来,结果外地佬出死计,他拆了块厕板,他竟然钻进粪坑里,把自己弄了一身屎,你想一身屎一身臭的,谁肯近他,结果外地佬乘机跑去河边,乘机跳入河里,然后,游水到对岸,跑了,隔岸的公安人员都给他弄得哭笑不得,眼光光看着他跑。”  笑,文浩在笑,素芳在笑,村长一边说一边笑,真的,世间的事,奇奇怪怪,什么事都会有人做出来。  未几,进荃村长说:“明天开村民大会,也就是讨论村里果园承包的事,看哪位村民能接下果园。”  “哦。”文浩若有所思的应了声。  “其实我也想帮你,”进荃又试探的问:“就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有,”文浩应声回答:”其实如果现在搞些特色水果,肯定有市场。”  “这个当然,”进荃村长说:“不过做事要一步一步来,先想好了再去做,这样才有把握。”  “对,”文浩说:“不过,承包果园,肯定需要一定的资金。”  “资金问题你放心,”进荃说:“事业有困难,找你荃叔,我肯定会帮你。”  进荃与文浩有亲戚关系吗?没有。有亲血缘关系吗?也没有。但进荃村长的话好亲好亲,亲得像一家人似的。  “嘿嘿——嘿嘿——”素芳又一次笑了,一面来斟茶,但这次,茶水又温驯又老实,乖乖的入了文浩的水杯里。  一股热流涌上文浩的眼眶,这是多么好的长者啊,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呢,除了感谢,还是感谢,这两个字说一万遍也合乎情理。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进荃说:“大胆干,用心干,资金问题,我支持。”  文浩的眼眶真的湿润了,但眼泪是不能流出来的,他假说天气热,用上衣往脸扇风,然后在别人不觉间把衣衫移到眼上,停了一会儿,才放下衣衫,再给眼睛吹了口长气,但明显,衣衫上多了些湿印,不过赶紧褶起衣衫上的目标,不让人知道。  “荃叔你也饮茶,”文浩这时化客为主,连忙给进荃倒茶,接着给素芳斟茶。  “好好,”进荃饮了几口,一面说:“你也饮茶,不用客气,就像家里一样。”  “嗯。”文浩应。  忽然半条命蹑手蹑脚的进来,素芳手掌一勾,立时捏住弟弟的耳朵。  “我要喝水!”半条命大叫。  “喝水到水缸舀。”素芳说。  “我要喝茶!”半条命再叫。  “早这样说不就可以了吗。”素芳放开弟弟。  半条命真渴了,一杯接一杯的,自倒自饮,直到茶壶空了,连最后一滴水也不放过。  素芳往茶壶里倒了热水,不想,弟弟真的未渴够,他迫不及待地倒了杯水,然后往嘴里送——  “妈呀!烫死我了!”半条命连嘴巴也变了形,倒进去的热水全流了出来。  “就烫死你。”素芳幸灾乐祸的数落弟弟:“像渴死鬼似的,不烫死你才怪。”  进荃用严厉的目光盯着儿子,并不说话。半条命面对父亲威严的眼神,怯怯的想溜——  忽见小伙伴阿乐出现在门口,真是太好了,顺势开涮,他上去捉住乐仔的手,并且往外去,那意思是说:咱们去玩。  哪知扯不动,乐仔和它的脸各在一个方向,半条命有些疑惑,这时乐仔说:“哥,妈叫你回家吃饭。”  “还未吃饭?”进荃诧异地问。  “嗯,嗯。”文浩前一个嗯应弟弟,后一个应村长进荃,然后起身说:“荃叔,我先回家了,下次再来。”  “好的,”进荃说:“有空一定常来坐。”  “成。”文浩说着已走出门外。  “那就慢走了。”进荃说。  “知道。”文浩应。  “再见——”  “再见。”  文浩走不多远,无意间见素芳的头像长颈鹿似的往这边瞧,他招招手,意思也就是说再见。不想,素芳的手比他还快,扬了好几下又几下,文浩若有所思,继而,心底莫名的又有些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