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量宫女不停的叩头谢恩,我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人将她扶起,继续为采薇量着尺寸。
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殿外风声与鸟叫。我顿感一下子无趣了起来。
便盯着祁艳的衣服打量,祁艳这身衣裳也是有些旧了,我问过她,每个季节宫中都会统一给宫人下发新衣,为何祁艳却总是穿这旧衣服。
前几日她终于是被我问烦了,才支支吾吾道,原来她宫中还有一个妹妹,原本她们都是一道幼时进宫的,祁艳因着身板好被福盛挑走练了武做了勤政殿的暗卫宫女,而她妹妹身体不好,又不得主子欢喜,就被内务府拨到了冷宫当差。
这宫人啊,也分三六九等,主子受宠自然宫人得道,冷宫里的平日里被人瞧不起也就算了,就连月例银子,每个季节的衣着用度都被克扣。
故而祁艳就将自己的那份都用来接济她妹妹了,自然就总是穿着旧衣了。
我将她拉到身边,扯着她的衣角左右打量了一番,皱着眉啧啧啧道:“祁艳啊,你就当是本宫给你的恩典吧,今日你也做身衣服,以后日日都穿着。别回头让人家觉得咱们长乐宫啊,太过于寒酸了。”
祁艳双颊微红,抿着唇点了点头。
我笑着起身,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桌边,亲自拿起软尺给她量着尺寸,祁艳有些受宠若惊,一直躲闪说着不可,我有些恼了,一把按住她:“祁艳这是命令,本宫是皇后,你该听本宫的。”
他们做暗卫的难道都这样吗?
想当初离殇也是这般,在姑苏时我与他每次说那么许久的话,他也只是回个一字半句的不仅刻板还无趣,皇帝这暗卫训练的真是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难不成都是冰窖里冻着训练的?一个个都像个冰块,木头疙瘩。
送走尚服局的宫女,我又拉着采薇去了长乐宫里我存放金银珠玉的偏殿。想着给她挑一些丰厚的嫁妆。
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大话,在后宫里,怕是没有人比我更有钱了。
皇后姑母走后,皇帝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动姑母遗物,包括姑母的金银宝物。
当年皇帝倾天下之力给姑母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封后典礼,给安家的聘礼更是前无古人,祖父心疼姑母,安家便一分未留的将这些东西又添进了姑母的嫁妆单子。
原本安家的女儿出嫁就是要当皇后的,做天家妇,嫁妆自是不能少了的,祖父更是将半个安家都陪了进去,再加上皇帝的聘礼,可以说已经算得上是抵了小半个国库。
后来我出嫁,张家安家又都各自拿了一半的家底给我做嫁妆,皇帝给我的聘礼虽说不如姑母却也不少,再加上,太后赏的,各国朝贺的,各宫各院妃嫔送的。
就已是说不上的富贵,我入主长乐宫,皇帝又将姑母的东西都赏了我,所以现在我自己的加上姑母的,我若说富可敌国,估计也很难有人反驳。
因为宝物金银太多,我特意僻了一间偏殿来存放这些东西。
一打开门,祁艳就被吓住了。
我看着她笑道:“祁艳呀,你可别这样,以后采薇走了这里可得交给你管了,你仔细看着点儿,回头啊,采薇走之前你跟着她来清点一遍,我们长乐宫虽然家大业大,但少了一块金子都是不成的。”
祁艳重重的点了点头,采薇捂着嘴,冲她笑着。
我们三人进了殿内,采薇将门关上,又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我行至东边的珍宝架前,转动了第三层的青瓷壶,架子慢慢的开始移动,露出了长乐宫里的暗道,我朝着她俩招了招手,率先便走了下去,祁艳跟在我身后,采薇将火折子给她,走在最后,我们下入暗道采薇关上了暗道的门。
走过一段台阶,一处四下里都堆着大木箱子的地室就呈现在了眼前。
我随手将一只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满满摆放着的金条,对采薇道:“采薇我没备过嫁妆,之前都是你们安排的,你可记得嫁女儿都要随多少吗?
穆沉舟在天启的家底我自然不发愁,但是终归你是背井离乡的,还是多带些,黄金是个好东西,既能当货币,以后也可以用来打个金镯子,金钗环的,赏人也好看,要不这一箱子你都带着。”
我话音刚落,一旁的祁艳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我抬手拍了拍她,皱着眉问道:“是有点儿夸张了哈?”
祁艳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道:“采薇,东西都在这,有些什么你心里比我清楚,你自己挑吧,总之莫要寒酸了去,也不必替我省着,我在宫里花不了几个钱。”
采薇点了点头。
我坐在地室中间摆着的椅子上,随手又打开了一边的一只小匣子,拿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东珠,摆弄着,祁艳看着我摇了摇头,心里暗叹,天家富贵果真不同凡响。
我们三人从地室里出来,天色已经擦黑,一边走,采薇一边小声道:“皇后娘娘,这婚事不用和穆将军提前商量一下吗?”
我道:“难不成你还怕他不愿意娶你?”
采薇摇了摇头。
我又道:“采薇不必多虑,皇上许诺了,到时候他会为你们赐婚的,你只需要收拾打扮好,做你的新娘子就行。采薇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这一辈子或许都不知道嫁给心爱之人是什么感受,我在宫里身不由己,所以采薇你以后可一定,一定要算上我的份和穆沉舟很幸福,很幸福才行。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