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丞相府一大早就十分热闹,仔细算来,府中上次这么热闹,还是十年前,小姐的六岁生辰宴。 “快点快点,动作麻利点!赶紧把大红灯笼挂起来!”年近花甲的大管家今日格外有精神,有条不紊地组织着一众下人。 “我说,陈婶,今儿是个什么日子?这连春节和上元节,府里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今天怎么……”一个新来的小丫鬟不解地向身边的一位入府有些年头的厨娘打听着。 “你是新来的吧?”被唤作陈婶的厨娘笑着说道:“今天是我们小姐回家的日子,而且又是小姐的生辰,这不,相爷和夫人有令,一定要把府里布置得喜庆点!行了行了,别说闲话了,赶紧快点干活吧!算算时辰,小姐这会儿应该快到城门了吧。” 城门处,今日守城的士兵格外认真,腰背挺得十分笔直,规规矩矩地站了一个多时辰,动也不曾动过……没办法,谁叫今日城门处来了这么多尊佛——乐相家的四位公子,礼部尚书家的三公子,户部尚书家的二小姐,镇国将军家的三小姐,还有淮南王世子,以及如今已被封王的皇子们——七王爷宁王,八王爷静王,十三王爷平王。 春寒料峭,许是等得太久了,两位小姐在一众公子们的体恤下,终是进了马车。城墙之上不显眼的一角,一位虽眉目清秀却不怒自威的公子,也静静地在这里守了将近两个时辰,他穿着一身绣着金线龙纹的玄衣,一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远方,正是如今的九王爷——虞王。 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远方缓缓驶来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站在城墙之上,虞王冷冽的眸色忽然如沐春风般化了开来。 一众骑着马的青年才俊,急忙策马迎了上去。 正当众人距马车还有八十余丈时,忽然从两侧的茶馆里冲出数十余持着刀剑的人,直冲马车而去。众人见状,急忙快马加鞭,一路飞奔。城墙的虞王神色巨变,瞬间冷起了一张脸:“柒风,跟上去,查查是什么人!” “是!”隐藏在暗处的影卫得令,迅速出动。 这边众人还未近马车,那边一群歹人已将马车团团围住。车夫十分淡然,竟然还将马车停了个稳稳当当,然后回手接过马车中人递出的一把剑,一个飞身跃起,手起剑落,游刃有余地解决了十余人,一时间,竟没人能靠近马车,对峙间,一众策马而来的少年们已经赶到,尽管所有人都惊讶于车夫的身手,却都没有时间多想,急忙投身于战斗。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数十余歹人便被解决了九成有余,剩下的几个人见形势不妙,也都作鸟兽状散去了。年纪较小的平王和淮南王世子欲追上去,被沉稳的静王拦了下来:“十三,子善,穷寇莫追,当心有诈。”说着,又将目光移到车夫身上。 “下官护驾来迟!”守城的将领此刻也带兵赶到,急忙请罪。 “事发突然,不是你的错,你们且退下吧。”宁王摆了摆手,一双眼睛却也是望着这个神秘的车夫。 “茶茶,可有吓着?”乐三公子朝着车内关切地询问着,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个捂得严严实实的车夫身上转到了马车上。 “无碍。”马车内传来一声波澜不惊的声音,柔得像水又醇得像酒,好听得紧,话音刚落,马车内便伸出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欲掀开厚实的棉帘。 “你还是先别出来了。”一直守在马车前的车夫又将棉帘严严实实的拉了下来,与俊俏利落的身手不同,声音却是慵懒得出奇:“眼下这景象,免不了污了你的眼。” “好。”闻言,马车内的人立马安分了起来。 “不知阁下是?”乐大公子向车夫行了一礼:“方才多谢阁下护舍妹周全。” “公子客气了。”车夫不紧不慢地解开了外面宽大破旧的棉氅,又摘下了遮面的斗笠,是个惊艳到让人移不开眼的俊美少年,唇红齿白,眉目美秀,纵是一身红衣也丝毫不减颜色:“在下苏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