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武皇最近找了男宠,是两个器大活好的男人呢?”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是谁啊,我可是这世上最聪明的老鼠精,这消息嘛,自然来的准,听阿达说,他偷偷跑到皇上的寝殿中去了,亲眼看到,那男人脱了裤子服侍皇上,那白白的屁股好性感。” “这女人,迟早得被自己搞/死。” 两只老鼠精一边啃着从农家偷来的玉米,一边躲在墙角叽叽咋咋。 “我听阿达说,武皇,正在找长生不死的法子。” “长生不死?她虽然是天命所归,不过终究是肉体凡胎,哪像我们成了精,可以活个几百年……” “还有呢,朝中人来洛阳了,要找花家那丫头……” “阴阳镖局?” 忽然,一阵响彻的敲锣声,吓的两个鼠精踮起灵巧的脚尖,竖起耳朵警惕起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哎呀,更夫来了,快跑。” “哎,等等,我的玉米棒子……” 七月半,鬼节。 夜幕降临,升起一阵薄薄的白雾,洛阳城外,冥纸纷飞,家家户户虔诚焚香,烧纸跪拜,祭祀先人。 “老板,这些人的冥器纸钱,都白烧了,不通过我们阴阳镖局,他们的先人,是拿不到这些东西用的!” 花见羞一袭黑衣站在风中,黑衣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虽然还未长成,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有了魅惑的影子。 她俏皮回头,嘴角勾起一抹甜美的笑意,“不是说过,在外面,不要叫我老板吗?要叫姑娘!” 玄镜闻言,立刻改口,“是,姑娘。” “玄镜,跟着我,你可后悔过?” 毕竟,干他们这行,经常押镖往返黄泉,几乎所有的人,都活不过四十岁,就会阴气入体,精气消散而亡。 “后悔?” 玄镜抬眸,目光深邃,凝视眼前的少女,她是这洛阳城中最美丽的姑娘,年方二八,头脑聪慧,做的一手好买卖,只是,这生意明面上,说不得。 “自从姑娘救了我,我玄镜的命,就是姑娘的,除非哪一日,姑娘你赶我离开,不要我了!” 五年前的一个雨夜,身受重伤的玄镜,被十一岁的花见羞救回了家,在花家,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是做人的尊严。 花见羞听闻,捂嘴差点笑出声,她怎么会把不要工钱的活计赶走,她又没病? 其实,她对玄镜是有愧的,也许,当初,她就不应该答应玄镜,学做阴阳镖师,做这死人的买卖。 “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 她可以舍去不多的阳寿,消去他额间的阴气,让他变成正常的人。 “不,大丈夫一言九鼎,绝不后悔!” 玄镜笔直着身子站在她身后,他有一张俊逸的脸,一双深邃如幽潭的眼眸,右手紧握一把星月长剑,一袭普通的玄衣也掩盖不了他卓尔不凡的英姿。 “好,今夜是七月半,生意很快便会上门,你先回镖局接待客人,等我处理好事情,我便回来!” “姑娘,你要去哪?” 花见羞一甩拂袖,背过身去不悦的道,“不是说好不问的吗,那江边的女人,夜夜啼哭,哭的我心烦,我得去解决此事!” “你想去抓江中的水鬼?” “她不是水鬼,她是名妓李君如!” “你说,是前些天跳江而死的李君如?” 玄镜知道,花见羞,天生和别人不一样,她有一双阴阳眼,可以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她还是阴阳镖局的当家人,所有人都以为,只要给死去的人,烧了冥器和纸钱,死去的人就能在冥界收到,并享用。可是,只有懂行的人知道,那些烧去的东西,还要写成礼单,写上生辰八字,姓名,再交给阴阳镖局护送,才可以把那些东西,真正的送到冥界亲人手中,而花见羞做的生意,便是如此! 花家祖上,世代替阴间跑镖,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原本,都是花家男人在跑,因为,干这行是和鬼魅打交道,黄泉路上,又阴气十足,稍不注意,就会丢命,女儿家做不了,可惜,到花见羞这一代,却生了个没把的丫头,花家姑姑无奈,只好让花见羞继承父业,把阴阳镖局的生意,继续发扬光大。 瓜州江边,江水迢迢。 “呜呜……” 深夜的江边,冷风肆虐,江面之上,陆陆续续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哭声凄凄惨惨,让人闻之心伤,听之惊恐。 花见羞一袭黑衣站在江边,她眉目如画,眺望漆黑的江面,渐渐的,江面上,泛起了浪花,她从袖中掏出一支翠绿的笛子,放入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随着诡异的笛声散开,奇妙的一幕出现,带着魔咒般的曲调,散成蓝色的光芒散开,落入江水之上,泛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忽然,一阵巨浪从江面打来,一个女人的头颅,从江面冒出,她长发如水藻一般全部散开,大约有一丈之长,狰狞的面孔瞪着岸边的女人,“花见羞……” 花见羞一见女人的模样,立刻收下笛子后退一步,“竟然是你?” 怎么会是她? 女人裹着一身红衣,却是不时露出白骨森森的身体,她飞身而起,步步紧逼,“当然是我,想不到吧,你也有上当的一日?” 花见羞阴沉着小脸,“原来,是你在故弄玄虚,假扮李君如的魂魄在此夜夜啼哭,六娘,你借骨还魂,是要遭天谴的!” “哈哈,天谴?全都是狗屁,老娘从不相信什么天谴,花见羞,我找你很久了,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六娘,你别忘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和我斗,你恐怕连鬼都当不成!” “是吗?我拿到了修罗剑,专门对付你的镇鬼符,哈哈!” “什么?” 花见羞有些惊诧,这死女人,去哪找了这把宝剑?她的镇鬼符,就是专门对付鬼的,也是她的保命符,要是,遇到被狗血和童子尿尿浸湿的修罗剑,就惨了。 所有的符咒,遇到这两样东西,都会失效! “六娘,你别乱来,我们有话好说?” 花见羞想借机分散女鬼的注意力离开,脚下生烟,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想跑,晚了!” 突然,六娘大吼一声,一瞬间,天空风云变色,她张开大嘴,露出白骨深深的骷髅头,两只和铜铃一样的眼睛瞪着她,“我要让花家人,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你……” “拿命来!” “拼了!” 花见羞跺脚,灵巧的身子飞身而起,抽出袖中的引魂笛放于唇部轻轻吹起,不多时,几个纸人从四面八方飞来,把那六娘团团围住。 纸人长得和守灵的纸人很相像,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身体中,有半魂人入驻,这使得他们可以听候主人的差遣。 六娘见此,冷笑一声,“又是你这破纸人,我让他们都变成碎片!” “你敢!” 花见羞吹奏笛子,默念咒语,几个纸人得到命令,朝着六娘攻击而去,六娘张着血盆大口,嘴里吐出一团大火,那些纸人飞身而起,躲过了那大火,手中的绳子轻甩过去,六娘腾空而起,身子旋转数圈,手中的修罗剑往空中一划,哗啦一声,控制纸人的咒语破了,纸人全部焉了,失去战斗力,纷纷不受控制,掉在了江中。 花见羞见此,闷哼一声,嘴角吐出一口鲜血,她想转身逃走,忽地,一件红衣如活了一般,把她身子裹了起来,花见羞被困住动惮不得掉在地上,完了,这下该怎么办? “死女人,你快放了我!” 六娘收回修罗剑,得意洋洋走到她身旁停下步子,她伸出枯骨的手,把她的下巴捏起来,逼她正视自己,手下的力度很大,似乎要把花见羞给捏碎,疼的花见羞想立刻去死。 “别……” “想求饶?太晚了,你别怪我,就怪就怪你投错胎,成为花云溪的侄女,如果不是她,我六娘怎么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六娘一提到花云溪,恨不得把她从棺材中挖出来鞭尸一千次,方能消她心头之恨,若不是她杀了她最爱的男人,她就不会成为厉鬼,痛苦的在这人间游荡。 “六娘,有话好说,我没有伤害过你,就算我姑姑对不起你,那,你去找我姑姑吧,放了我!” 花见羞的声音很小,小如蚊声,连她都鄙视。 “没骨气的臭丫头,想活命,没那么容易!” 六娘枯骨的手猛然掐住她的脖子,花见羞被捆的动荡不得,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 “玄……” 她感觉,胸腔的气息在渐渐消逝,难道她花见羞今晚,要死在女鬼手中吗?要是如此,她拿什么脸,去见姑姑? 神志一点点被剥离,她的瞳孔渐渐放大,就连六娘狰狞的面容,也看不太清楚。 她能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从这具身体挣扎,游走。 哗啦…… 忽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一道白光闪现击中六娘,六娘吃痛,闷哼一声,甩手丢下花见羞,起身惊恐扫视四周一眼,狠狠的道,“是谁,给老娘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