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容是没想到秉文帝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下她的要求,所以当她走到宫门时依然紧锁着眉头,嘴里还念叨着“不对啊”。
“郡主,怎么陛下答应了你反而不开心呢?”白露瞧这沈婉容不高兴的模样,还是问了出来。
“我以为陛下不会答应的啊。”沈婉容突然开始自我怀疑了,刚刚她都打好腹稿准备用沈隽严禁她与妙音交友一事来添把火,没想到根本用不到。
“答应了不是好事吗?郡主可以回公主府了啊。”立秋跟在她俩身后默默说道。
沈婉容回头望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好是好。但我回了公主府之后,父亲监视我必定不如在沈府时方便啊。我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露安抚似地拍拍沈婉容的手背,“好了,郡主,我看就是你想多了,兴许陛下从来没有想过让将军监视你呢?”
“没有什么没有?”沈婉容突然扬声,“他那么小心眼又处处处处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让我从兰因寺回来?我前脚刚到,我爹后脚就回来了。就连沈淮生也是一直盯着容岫阁!”
这话说的死,白露也不知道如何让沈婉容冷静下来。只好和立秋四目相视,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赞同。
郡主啊,到底是凉薄了些。
“对了,”沈婉容拍手,“公主府布置得怎么样了?你们去看过了吗?”
“看过了。”立秋抢答,“和许先生一道去的。反正我觉得好看,许先生也觉得好看。”
既然立秋都这么说了,沈婉容就放下心来,这几天收拾收拾,挑个良辰吉日乔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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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宋承安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
这倒也不怪他。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公差,身边带的人本就不多,最得力的那个还被自己送回京都去了。
虽然听说回京都路上也不太平。
盛京这案子看起来简单,可真正办起来才觉得困难。
本该是办理这官民纠纷一事,顺道视察一下民情的,可查着查着就不对了。
这哪是官民纠纷啊,分明时盛京和它附近的津扬起了纠纷。
进来闹了蝗灾,朝廷虽是拨了赈灾物资可还是有不少农户流离失所。
这盛京的官员就使了点小手段把那些跑到盛京来避难的难民全部送到了津扬去。
起先是倒还无事,可时间一久,难民一多,必然瞒不过。
于是也不知道是哪个糊涂蛋子给津扬守备出了个主意让人在盛京闹市上闹了一番,还打伤了好几位官员富商。
这其中有一位还是张家人,张皇后的娘家人。
宋承安快头疼死了。本来还在庆幸得了个美差事,没想到原来是个烫手山芋。不仅要解决两城纠纷还要把难民安顿好,一不小心又要得罪张皇后。
他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赵澈早就知道盛京水深早早脱身而去。可又听亲卫说赵澈回京都一路上遭遇暗杀埋伏,又觉得也许是他多想了。
“太子殿下,要不先休息休息?”站在一旁惶恐的盛京守备小心翼翼地搓这手,提议道。
宋承安这才放下手里的公文,严肃地对游兴学,也就是守备吩咐:“你现在马上开官仓放粮,先解决难民的事。”
“那当街闹市的那些人呢?”游兴学弯腰曲背。
“先在牢里关着,给津扬城写信让他们自己来领人。”宋承安思量了半晌,回他。
游兴学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这……”
“怎么了?有问题?”宋承安抬头看他,压着声音问。
“不不不,没有问题。”游兴学忙不迭地摇头,生怕慢了片刻惹这位太子殿下不快。
宋承安的确是不满这游兴学许久了,先前与赵澈到盛京就不见他有多积极,每次问上几句案情的事就搪塞过去。若不是游兴学几番拖延也不至于宋承安到现在才发现问题所在。
宋承安又拿起手边的卷宗,好似耐心消磨殆尽,摆摆手,“你先出去吧。”
“是是。”游兴学得了令就火速溜走,还很贴心地为宋承安关上门。
关门的一瞬间,本是阿谀奉承的脸马上变为一脸不屑。
游兴学挺直了腰板,甩甩官袍宽大的袖子,负手离开,还不忘冷哼一声。
他心想:太子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啊。若真按他说的办,那不就是损盛京利津扬了吗?
天真啊天真,少年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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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沈婉容好不容易得了口气喘息。
沈隽比她先回的沈府,把她要搬回公主府的消息一说出,基本上就注定沈婉容难以脱身了。
不仅是沈老夫人和沈念棠围着她,还有那个最会缠人的沈淮年,抱着她的大腿眼泪汪汪,看得沈婉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铁石心肠了些。
好在,沈婉容意志足够坚定,最后也答应了沈老夫人要经常回来瞧瞧。
其实公主府到沈府不过几条街的距离,被她们说的好像相隔几千公里一般。
沈婉容对香味尤其敏感,一阵风起卷来淡淡荔枝香,她便立马抬头看去。
来者步履轻盈,妆容精致,薄唇如鲜蕊,玉眸含柔光,一叶纤眉勾出几分清冷气质,声音不粗不细,端庄赔不是:“抱歉,踩坏了郡主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