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跟着念了一句,“赵唐,糖糖?”
“对,她的小名就是糖糖,不是你讲的楚意。”
我确定自己的记忆是没错的,老师的记忆肯定也不会有底,想到一种可能,突然心脏猛的被人掐住,我几乎是屏住呼吸在问,“赵唐,原来楚江公安局长楚国平的女儿?”
“是她,不过你是谁?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脑子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那头仍是喂喂的喊了几声,我没法凝聚精神再听清楚老师再说什么。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你就是糖糖,南措恨了这么久又爱了这么久的糖糖,还有那个八年的梦,那个雨中昏暗的小木屋,肮脏猥琐的脸,光想想就惊恐的打颤,我希望它不是真的,宁愿我真的是迫害妄想症。
如果我是糖糖,那我和南措从前就是恋人,所以第一次见面,我才会有莫名的熟悉感。
可为什么我能记起从小到大所有的事,记忆里却没有南措,不是没有,为什么会把所有有关南措的人和事都选择性的删除了。
过去是什么样,妈妈楚阳还有南措,他们都知道我的过去,可是谁都在骗我,到底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才要这样瞒着我。
是我的过去肮脏不堪还是他们的丑陋不想让我看见,我曾疑心过南措坐牢和糖糖有关系,现在想想,家人的千方百计的隐瞒是不是就为了这个,还有我生病的时候南措说的,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不让顾培中查以前的案子。
我想不到谁能帮我,只好找那个心理医生,他大概预备着要休息了,大概看我紧张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又说,“我现在身体不好,而且我的能力也有限,想是没办法帮你想起来,你去找他吧,或许他能帮你。”
他给写了地址和电话,“是这个业界的有名的心理治疗世,我跟他也只有过一面之缘,会不会帮你看你自己的了。”
一个晚上,这个疑问就象大山一样压在我的喘不过气来。
我跟顾家轩说了要推迟出国的事,我说我似乎忘记了过去很多事,我请他帮我联络心理医生。
我有急切的问他,“你难道知道我的过去?”
他摇了摇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南措是我的儿子。”
我更加坚信我就是糖糖,可是脑海却没有半点有关我和南措过去的记忆,我不知道曾经糖糖是怎样的爱过南措,到少我,楚意曾那么刻骨铭心的爱过他。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站在窗边,眺望着远处,有些伤感的道:“那孩子到处找你,快急疯了,如果他知道你在我这儿,得有多恨我,明知道把你送走是对的,可是看见他的样子还是很心疼,是我欠他的,才让他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商界的把顾家轩形容成神邸一般,杀伐决断是商界的帝王,永远都是最完美的出现在公众面前。可是我看到的在南措面前他只是一个愧疚、优柔寡断的父亲。
“顾培中也是你的儿子。”
“培中遇事冷静理性,我倒不担心他,就是南措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他,我不是个好父亲。”
我没法回答他,我连自己都帮不了,怎么帮南措。
他沉吟了一会问我,“过去的事都过去,想起来又能如何?””
“过去再不好也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更怕我曾亏欠过谁,这笔糊涂帐我想要理清楚。”
我象疯了似的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隐隐能感觉到,我丢掉的可能是生命中最宝贵最痛苦的记忆。
顾家轩给了我一个月的期限,无论能不能找回来,一个月以后我必须离开中国。
有顾家轩的帮助,我顺利见到那心理治疗师,用了催眠的方法,我想起很多事,我爸妈,楚阳,过去象电影画面一帧帧的在我脑海里闪过,有我熟悉的有我陌生的,渐渐有模糊的画面。
球场上的少年,总是把很得意的目光投向场边清秀的少女,好象在问她,我很棒吧。
盛夏的晚上,晚风吹过的稻花香气里有两个年轻的身体,青涩的纠缠,我想看清那人的面容,可是越发头痛欲裂,在大汗淋中醒来。
醒来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面容依旧模糊,不连贯的记忆力,没有实感,仍象是看着别人的故事。
那么美好的过去,是我和南措吗?
治疗持续了半个月,曾让惊恐的无以复加的噩梦再次跌肿而至,肮脏的的手,带血的少年,我清楚的意识到,那是真的,不是梦。
前半个月折腾的是身体,后半月备受磨难的是精神,只要一闭上眼就开始做梦,过去的的现在的,有个温柔的女人抱着小女孩子说,南措,在学校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
院里的老奶奶问那个小男孩,南措,长大了娶糖糖做媳妇好不好。
我妈笑着说,我们订娃娃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