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血溅了出来,喷到我的脸上,热热的血刺激了我的心智。我眼前的血红开始消散,有些东西破了,头撕裂一般的痛,但不是以前那种痛,而是另一种好似被撕开的痛。
“雨儿?”谁在叫我?脸上那粘稠的液体又是什么?
“雨儿。”那声音,好似来自远古,好似来自地下,熟悉到心痛,眼泪不断的流,很多画面一一闪过,抓不住的永远只有那双血红的眼睛隐没在飞扬跋扈的面具里。
“雨儿,不要再想了,封印一旦破除你就会被撕裂的。”是谁的声音这样慌乱?
一股暖流进入脑中。掩盖了很多东西,我猛然睁开眼,身上居然满是黑气,摄政王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不断的流出,但他却将手按在我脑门上。
“王爷?怎么了?”我虚弱的问,心底那种厌恶和仇恨忽然好像被抽走了。
他看我睁眼抿唇一笑:“没事,只是一些坏东西离开你的身体了,那样很好。”
“你的伤”我惊恐的看着那匕首直接插着胸口上,那可是要命的地方啊。女土长才。
“这点伤不算什么。”他抬手轻轻一挥,那匕首就掉了下来,血流了满身却好似一点事都没有,依旧笑着。
“王爷唤御医来看看吧。”我担心的看着他满身的血,他摇了摇头:“那样你的行刺罪就定了。满门抄斩的哦。”他贴近我低语:“你亲自弄得伤,就要亲自处理。”
我脸一红,失去了灵魂的那莫名其妙的阻碍后,对他的每一次靠近,我都浑身发软。
“可是,我不会。”低下头,我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我教你。”他拉着我做到床上,撕开我的裙子下摆,递给我说:“用这个捆住伤口。”
“这样行吗?”我的手微微颤抖,那些血汩汩的流,那裙子下摆干净吗?
“只能这样,来吧。”他抬手摸摸我的头,我咬着唇,用力撕开他已经破裂的衣襟。露出那深深长长的伤口,不觉倒抽了口凉气。
“雨儿,你撕本王衣服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诱人。”他看我眼泪汪汪,居然出言调戏,我脸一红不觉啐道:“胡说。”
“你还是这样大胆。”说着他抬手摸着我的唇瓣,手上还带着血,他的血进到我的唇里,那又是另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用力把伤口勒紧。不要让血流出来。”他忽然放手,半躺在床上吩咐,我失神了一会儿,马上跪在他身边。用颤抖的手将裙摆撕成的布条裹在他的伤口上,用力拉,他似乎没有痛感,只是眯着眼一动不动。
“会痛吗?”不可能不痛的吧,那样深的伤口,那样长,血流了满身,再被那样用力的裹上。
“不痛,这点痛不算什么。”他低低的说,声音微微有些黯哑,其实是痛的吧,所以才忍成这样的。
“你可以不用忍的,痛就叫出来,我会当做没听见。”我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边低低的说,响起他抱着我说好累时的景象,他其实一直都在隐忍压抑着什么吧,就好像此刻的痛,也是极力在忍耐一样。
“呵,你还是这般瞬间就能洞悉本王的心,雨儿你一点都没有变,你能看到本王心底最脆弱的一点,其实本王真的应该杀了你的,你成了本王的软肋,应该除掉。”
我抿着唇继续用力拉紧布条:“要除掉我很容易,你只要现在唤御医进来为你疗伤,岂止是我,整个唐府都能除掉了。”
“是啊,每一次都想痛下杀手,每一次都做不到,你才是本王的劫,解不开的劫。”
我没有说话,他的伤口不再流血了,我瘫软下来,抹着额头上的汗喃喃:“还好你没事了。”
“动了你的人,每一个,本王都不会放过,但是今日你必须要离开王府,先回去吧,等本王伤好了,自会去看你。”
失去意识前的事开始慢慢回笼,我的心不自觉的一痛,低下头说:“你是要让小风来伺候你吗?”
“那不过是个卒子,用了弃了只是瞬间,你不必挂在心上,信本王的吗?”他挑起我的头看着我问。
“信。”不由自主我就脱口而出,他笑了,轻柔的划着我的唇瓣说:“再见之日,便是本王迎娶你为妃之时。”
我一愣,心跳急速的快要从口中脱出了,但奇怪的是,情绪波动这样大,却完全没有一丝头痛的异样,难道随着刚才的黑气,连头痛的毛病也散掉了?
“萨,送雨儿回去。”他一把揽住我低低的说:“你再这样看着本王,本王就放不开手让你离开了。”说着他低头在我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这才放手,躺了回去。
萨走进来,似乎是闻到了空气里的血味,他有些迟疑的看向床上,摄政王却忽然懒懒的开口:“萨,本王让你送雨儿回去,你在那看什么?”
萨一阵激灵,忙说:“属下这就去,小姐请。”
我站起来默默的跟着他走了,走出一大截他才有些疑惑的问:“王怎么睡到你床上了?”
我脸一红,他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过了,忙找补:“不是,属下的意思是,王怎么会躺在偏殿的床上,不是用午膳吗?”
“王爷用完午膳说累了,想躺一会儿,就躺了。”我低低的说。
“空气里有血的味道,没出什么事儿吧?”果然他还是闻到了,也怀疑了。
“没事儿啊,有什么事儿?”我装傻充愣,希望能蒙混过去。
他迟疑片刻摇摇头:“是啊,能有什么事,王爷在呢,谁也不可能伤到他分毫,小姐赎罪,是属下多疑了。”
我舒出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本来就没事嘛。”
“可是属下从未见王爷脸色如斯苍白过,你们发生争执了?还是你头又痛了?”
“没有,真的是你多想了。”流了那么多血,不苍白才有鬼了,我也真是的,为什么会拿匕首插他呢,他又为什么不躲开呢?刚才我到底怎么了?好像很多东西都断片儿了,好多都记不起来了。
“哦,属下已经嘱咐下人备了娇子,小姐一路小心。”还好这时已经走到门口了,萨恭恭敬敬的送我上轿,我这才如释重负的放松下来,又救了全家一命,不过这祸也是我闯出来的,要是给父亲知道了,估计直接和我断绝父女关系都是很可能的。
再次回到唐府,居然觉得很不习惯,才离开不过一日,和奶娘居然前后脚的回来了,父亲也是很诧异,他把我叫到书房,捏着眉心问:“怎么就回来了?你该不是得罪王爷了吧?”
我低下头讷讷的说:“王爷看上父亲送的那女子了,吃了我的一顿饭就下旨送我回来了。”
“那个官妓?该死,为父送她去本是想助你坐上王妃位置的,不是扯你后腿,那该是的贱婢,怎么就这样把你给顶回来了呢?”父亲生气的来回踱着步子,我面默默站在那一言不发,他一回头瞪我:“你也是,那么好的机会你就是不懂得把握,都进了王府了,据说你还住在寝殿旁的偏殿,那样的近,昨夜就该抓住机会了。”
“父亲想说什么?要我昨夜爬上摄政王的床榻吗?”我微微冷笑,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要求吗?他将我的名节置于何处?
“那又有何不可?要是那样做了,现在你也不至于被赶回来。”父亲面无表情的说。
“父亲莫不是忘了,我们只是去求摄政王赐御医来诊治姐姐的,在王府过一夜也不过是王爷的突发奇想,并非是王爷接女儿去王府长住的,谈不上赶。”对这个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的父亲,现在可谓是厌恶到了极致,他把我们这些女儿都当做了筹码,棋子。
父亲皱着眉瞪着我良久才说:“回去休息吧,也许此事还有转机。”
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多看那男人的嘴脸,我真是这个人的女儿吗?真的流着这种人的血吗?这让我觉得厌恶的血脉,真想舍弃掉。
回到雅园,姐姐已经醒了,正在喝药,见我进来忙说:“雨儿,你总算回来了,在王府没有受罪吧?”
“没有,姐姐放心,我好的很,倒是你,脸还痛吗?二娘那帮人怎么折磨的你,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雨儿,我这样隐忍不只是为了母亲的死,还为了你,进来这雅园,我看到很多事情,包括那母女三人的阴暗恶毒,她们在下咒害你。”
“真的是她们?”可是那种民间的下三滥手段,怎么会是出生官宦人家的二娘能学到的呢?
“我不确定,但是我见到她写你的八字贴在稻草人身上,用针扎着,那是厌胜之术吧。”
“可是,她为什么害我呢?在摄政王来之前,我们根本无仇无怨的,她害我到底有何目的呢?”
“我也不清楚,所以才一直忍着唐鑫儿的折磨留在雅园,现在我们住进了雅园,估计那二姨娘会更加痛恨我们,到时候免不得又搞出什么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