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蓑烟雨任平生(1 / 1)我男主女装大佬首页

占领空桑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的尾声,贺兰推开窗看向天空。    天际无涯,明月一轮无声泪垂,谁看折影人,当时梨花落,陌上红叶来,时年不待君,岁月遣情枉。    风烟散尽,谁将回到自己的故乡。    “姑娘,我来接你了。”乌重雪从屋檐下灵巧的跃下,黑衣完全融合在夜幕之中,一落下,扯下面巾对眼前的贺兰粲然一笑。    贺兰很高兴,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你帮我告诉公主,琳琅的这条命自今日起属于她,属于大胤,我能做到的,相信我。”    乌重雪有些迷惘。    “我有些不明白。”她说:“你知道殿下不是那个意思。”    贺兰轻然一笑,看着天空的明月,专注无比,整个人变得无比的通透,再没了在小重宫内的缄默和忧愁,“事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我知道了自己想做的和我能够做的。”    “从前的我很快乐,现在的我依然很快乐,并且,重新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和目标。”说到这,看向乌重雪目光柔和,“阿雪,终有一天你也会明白自己的责任和使命,走吧,天就要亮了。”    夜其实还很漫长,这一刻,她好似从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如她而言的这般天又的确快亮了,隐藏在地下的魍魉和龙卫走了出来,围住乌云寺的人也无情的死在龙卫的屠刀之下,争斗一旦开始,单纯和无邪只能以另一种孤寂的方式匿藏在心底,十五舔舐刀锋的姿态是恣意且悲哀的。    沉思和仰望能让人安静,戚夫人急切的推开门找到了贺兰,“贺兰,和母亲走。”    这个女人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威严的,不曾对露出丝毫的怯懦和惧怕,却在抱着她的那一刻,贺兰感受到了颤抖。    在来红叶山庄的那一刻,戚夫人就已经为自己想好了足够的退路,仿佛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只是这一切,贺兰并不明白。    在进入地道后,她听到戚夫人不容置喙的下令,“屠城,我得不到,孔轻然那个贱人也休想得到。”    “母亲……”是戚少峰的声音,“这……”    “他们只会安于现状,不会在乎谁是空桑的主人,我这么做是必须。”    冷漠,高傲,无畏的决定着别人的生死走向,这座空桑城是戚夫人半生的心血,就要这样消亡在自己的一句话。    城内,一片混乱和厮杀,鲜血和尸体交织成了一片,年轻的母亲躲在角落里捂着孩子的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屋外的一切。    月有了绯红,龙卫打开了城门,空桑被大胤接管已然是大势所在,提着宫灯的女子走在前面,行过每一处的鲜血和尸体。    女子白衣,西番莲徐徐绽放,三十二个魍魉抬着撵轿,步履离地,一如鬼魅。    紫色的纱幔垂落,如同水间莲花的倒影,依稀可见里面跪坐的一道绯红人影,仅仅是一个剪影却仿佛倾国倾城的梦幻。    手中的长弓拉开,三支箭羽齐飞,随之而来的是黑色的暗影和刀光,显然这些人都是为帝沧澜特意准备的。    “惜儿。”    对出现的黑衣人韩栋再是熟悉不过了,这是独孤皇后训练的死士,一直都未曾放在明面上,此时却……    “怎么了。”惜公主取出一支箭,继续对准撵轿,极为无辜,“韩栋哥哥想问我什么?”    “皇后知道吗?”    “嗯。”惜公主点头,“这次是母后让我过来的,她当然知道了。”    韩栋没有回应,惜公主看向他,“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违抗母后的命令,不是不相信你。”    “现在并不是杀帝沧澜最好的时机,容易打草惊蛇。”    惜公主不赞同的摇头,“韩栋哥哥你不懂,我不是要杀她,而是想告诉她,我北燕一样有不逊色龙卫的军队。”    “韩栋哥哥你知道吗,谨慎是一个将军最基本且必备的东西,但是,当一个将军过于的谨慎变得小心翼翼,那么他就会循规蹈矩的按照既定的规则来,北燕和大胤必有一战,我不想他输。”    “黄黄不信他。”或者说独孤皇后并不相信纪文暄。    “是我不信他。”惜公主将长弓放下,看着前方鲜血,“我是真的很爱他,所以我学着那个女人的模样想哄他开心,为了他,我可以做一辈子别人,只是,这份爱不足以让我放弃我的身份。”    “也许这就是皇家的悲哀吧,她也是一样的,我们同样的不幸。”    “好了,我们走吧,再晚他就要怀疑了。”    鲜血的味道很淡,在夜风里却似乎混着缕缕梨花香,帝沧澜忍不住掀开车帘,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来看待这场杀戮和战争。    “姑姑,他们好可怜。”她说。    叶舒意指尖一动,一条银色的线飞出,缠绕在一个正朝着帝沧澜而来的死士脖颈上,轻轻一动,那人保持着动作和头颅一块落了下去,混在尸体里寻不在谁是谁。    只一刹那的瞬间,帝沧澜毫不知情,放下轻纱,乖巧的坐着,琥珀色的眸子依旧干净。    最干净的人,也或许是最无情的人。    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说什么,总是以最明然的态度让自己免于这场波及。    因为无心,故而心无再念,她谁也不爱。    远方,高处,了空站在望月楼上,掐着佛印,拈着佛珠,站在空桑最接近阳光的地方率先的渡上一层暖色的光晕。    暗色被光明所取代,阳光抹就一片衰老却年轻的红黄丽紫,一睁眼,山川河流皆在眼前,一望即天涯。    “你来了。”了空淡声说道。    “是的,我来了。”    身后的人一半身影在黑暗中,一半在晨曦的微光下,他面容清隽,青衫麻衣,背着一把七弦古琴,整个人儒雅宁静。    两人并肩而立,南如酒亦望着远方的道路山脉和云彩,道:“恭喜你,终于要回来了。”    “多年不说话,一说话就将我的心思揣摩这么准确,要知道,这是很危险的。”    拈佛珠的动作顿住,他逆着光,淡然的语气,出尘的气质,以南如酒这个角度看去如同神明般温和和仁慈。    可他又哪里是什么仁慈的人。    “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南如酒道:“而你却似乎有些彷徨和无措,我甚至看到了你眼中竟然有些许的怜悯。”    “不过有些不舍罢了,”收了佛珠,了空看向南如酒。    他背对着阳光,阳光打在他的僧袍上,泛起浅浅的金光,他整个人好似从天边的朝阳中走出,圣洁无比,如同佛陀临时令人膜拜。    “鲜血让世间归于的究竟是永久的和平还是短暂的平静,或许,他只是野心家对自己的一种规划和步伐,而挡在前面的,不管是谁都将成为敌人和必须杀掉的人。”    “是什么让你突然有了这样的感慨,并不像你以往的措辞。”南如酒一边说着一边朝右侧看去。    那里有一个小姑娘,约莫十二岁的样子,满身的鲜血,双手抱着一个盒子嘴角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她的左腿被利器划伤,渗人肌里,索性是早有人为她处理,否则这个姑娘的生活不会好过。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丫头。    “是因为她吗?”南如酒道。    了空并未对这句话进行回应,执起佛珠垂眸看去。    白紫色的佛珠在阳光下光泽莹莹,同木制的佛珠相比它晶莹剔透,却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它价值连城,千金难买,不是能沉淀人心的佛珠,而是肆意嘲讽众生的魔珠,激荡起人心的贪婪和渴望。    这人世间真的有纯粹的东西吗,想起女孩看他的眼神,他突然有些迷惘,一如他不懂自己将学习到的东西教习给龙卫,师傅会那么的生气。    顺着了空的目光,南如酒亦看了过去,平静的笑道:“善恶为生,善生恶,恶生善,善念之间,和你所想的一样,这些都是相对的,没有人会是例外,因为总会有无奈。”    “也许吧。”了空轻叹,捏着佛印,躬身垂首,“阿弥陀佛。”    梵音三千,随风而散,愿死去之人能往生安息,无牵无挂。    ……    空桑城的消息在三天后传回北燕,空桑城悄无声息被夺,戚夫人一行被一路遭受大胤的阻截和追杀。    得知消息的独孤皇后当即掀翻了面前的桌案,气愤焦灼之下竟下令斩杀了好几个北燕重臣,这些重臣皆是平日不满她行为的臣子,一时间,北燕活在独孤皇后的高悬的屠刀下,人人自危。    她不需要这些不听话的人来告诉她应该做什么,和不应该做什么,她需要绝对的权利来巩固自己绝对的地位。    权利是欲望,也是她生存的代价和渴望,看着眼前的密信,独孤皇后弯起唇角,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