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最帅的男性是个有家室的,这对时芩是个很大的打篮球击。原本她还想要不要暗搓搓的下手,结果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庄南听着他们聊天,才觉得这群青年男女都是极其富有才华的,且不说个个都是网络大V,就是从事的本职工作也比旁人要厉害的多。 以二妞为例,他坐拥公众号粉丝一百多万,多家报社网杂请他坐阵写稿。而他本人是牛津大学数学系毕业,目前在国内前top3的一家工作做HR总监。 不过让她最惊讶的是在这里竟然看到了陈辛媛,她是在她们后面到的,和那天见到的职场女性不同,她今天换了一套红色连衣裙,衬的凹凸的身材很是火辣,二妞在她进来的时候就吹了声口哨,被时芩教训:“你可是有家的人!” 陈辛媛显然也没想到在这里看到花店老板,她很是惊讶的开口:“你是...” 知道她问的是网络名,庄南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是陪茯苓来的。”茯苓是时芩在网络上的名字。 在他们的相互介绍中,庄南才知道陈辛媛是做电子产品测评的大V,于是她变得是极为的钦佩。 毕竟一般想不到看上去干练的女强人,私下里居然堪比理科男生,拆卸机械,自己组装,并且评测优劣。很难想象,还是这么一个火辣的女生。 “您简直是我的女神。”二妞这样说道。 庄南对这个圈子并不熟悉,也没有参与过他们平常网络上的交流,只是时芩一定要她陪着来,反正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干。 先生和小姐们聊的很是欢乐,庄南觉得无聊,还有些疲惫,接连喝了三杯莫吉托。 陈辛媛意外的凑过来和她说话,两个人碰了一杯庄南道:“你还真挺厉害的。” “兴趣罢了。”陈辛媛喝了一口酒,把玩着酒杯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我看你们工作挺忙的,平常强度也很大吧。”庄南问她,也纯粹是没话找话。 “还行吧,分月初月末的,我从学校出来就去了会计所,当初也是忙的天天都没得歇的。电脑从早看到晚,那时候哦最痛恨的就是数字,痛恨到看到数字就恶心的吃不下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起来还挺有趣。” 陈辛媛又喝了一口酒笑道:“现在都能当笑话听了,那时候也真是难熬。” “所以你平常就是玩电子产品放松吗?” “哎...”她忽然叹了口气,庄南直觉她有什么故事,但是也没开口问。心思流转间就放了酒杯想去趟卫生间,陈辛媛表示要和她一起去。 路上,陈辛媛开口:“其实这是我老公的爱好。” 噗...老公!又一个有家室的?现在长得美的都这么早结婚吗! “我跟他都是理科生,大学也在同一所,他是物理系我是管理系,他喜欢捣鼓这些我就陪着他,久了也就了解了,深入了也觉得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枯燥......”她慢慢地说着,声音低缓带哑,酒吧的暖灯光,台上驻唱的烟熏嗓都渲染着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俩顺理成章的结了婚,他毕业去了研究所我去了会计所。”说这话的时候她俩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路过吧台没有人坐,索性就在那边喝边聊。 “搞科研的,都热爱并且心甘情愿的奉献自己的精力,与其说我下班后陪他捣鼓那些东西,倒不如说是让他陪我坐会。后来...”她的眼神因为回忆从前而变得悠远,眼中似乎有爱,但是嘴角的笑又很嘲讽。 “后来。”她说:“我们就离婚了……一个人的日子变得很冗长,寂寞,我也开始把所有的闲暇时间打发到电子产品中,开始写评测。我就想让他有一天可以看见,哦,生活其实不只是有工作,工作之余,我还是有精力去陪伴那些冷冰冰的机器。” 浓缩后的故事很简单,但说故事的人的心境却很值得探索。但庄南向来不会安慰别人,毕竟那些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语言很干涩。 不过让庄南奇怪的是:“你,为什么想要告诉我?”我们,也并不是很熟。 “呵...”一瞬间,陈辛媛好似又恢复到了白天那个冷酷的事务所合伙人,调酒师适时地送上两杯酒,她一干而尽。 “我朋友不多,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我认识的人,难得觉得你面善,就当作是跟陌生人聊天吧。毕竟很多时候,跟陌生人说心里话比和久处的朋友说话要更容易些。 陈辛媛她今晚纯粹就是想倾诉,憋的太久都快憋出便秘了,恰逢这个机缘遇到半生不熟的庄南,以及这个喧嚣的环境,低吟的烟熏音。 所以说,时机,真的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听完故事,庄南本来有些混沌的脑袋慢慢开始清明前。 两个女人坐在吧台上没少喝,又聊了些别的,庄南发现她跟陈辛媛还挺投机的。 “你挺能喝啊。”陈辛媛又下了一杯。 “不常来酒吧啊,这一次喝完估计要等明年的份了。”庄南开玩笑,说的半真半假。 其实她挺想问易成的事情的,但又不好意思问,更不知道怎么起头,这一纠一结的来回角落里那些人就寻过来了。 “原来你俩在这头喝酒呢,干嘛不进去啊。”时芩到庄南旁边把手搭在台子上问她。 “这里喝酒方便一点呗,你们聊完了?” “没呢。”她用手指指舞台那边,二妞说要去唱歌,听言吹风说他要上去伴舞,然后那几个就都跟着凑热闹去了。” 庄南向舞台中央望去,二妞在跟上面的驻唱交谈,然后俩人点点头,就二妞一个人在台上了。他握着话筒,说了一声朋友们。 底下尖叫声一片,我听到有人喊:“彭于晏是你吗!” 当然...不是。 二妞的舞台感十足,tr□□eling light的前奏响起的时候,他手打着节拍,呼一了声,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被带起来了。 说要伴舞的那几个人也纷纷在中央扭起了秧歌,左右□□叉步前后错开,手臂张开挥舞,边扭边打响指,二妞就这么开唱了。 “I was doubling over the load on my shoulders Was a weight I carried with me everyday Crossing miles of frustrations and rivers a raging Pig up stones I found along the way I staggered and I stumbled down Pathways of trouble ......” 轻松又愉快的旋律,散去了一些悲情伤感,天窗里有月光透进来,虽然转眼被湮没在屋内的光线里,但也不能否认它带来的存在。 人生即使一路蹒跚,坎坷前行,沿途也总有细腻的风景,而我们像被不断打磨抛光的鹅卵,却也总有一天变成温润的玉石。 ... 一场歌舞有休时,深夜从酒吧出来一群人又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宵夜,庄南实在懒得回去了,就回花店住着,因为太累,胡乱卸了妆就和衣躺下睡了。 清晨是被阳光刺醒的。 夏初的季节白天被不断拉长,太阳升起的时间也越来越早。庄南房间方位朝东,半个身子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翻身暗骂,醒来与阳光同在的感觉实在是太不美好了。 因为太刺亮以及阳光有些微微的热度,她不得不爬起来,然后看着身上依旧昨天的衣服,叹气,认命去洗漱。 七点多钟对花店的开业来说真的很早,庄南蹲着喂完兔粮也没有啥事可做。外面的步行街有人在跑步,真是生活健康的人们啊。 喝了一杯晨间水,抻抻懒腰,打开音乐也开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广播体操运动,完全瞎做。 抬头抬手转体向后,再回过来就看见外面有个眼熟黑衫青年,庄南的视力很棒,一眼就看出是易成。 她胳膊依旧向上抻着,可能用余光看起来这像在挥手,于是易成看向她,脚步停了下来。 “这么早?”他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早起做操呗。”庄南重新展开胳膊向上抻,你看,我真的是在做操不是在挥手哦。 “你住这吗?”他用脖子上搭的毛巾擦汗,喉结凸起的有点性感。 倒了杯水给他,庄南摇头:“不,昨晚临时睡着而已,平常住在春暖花开。”春暖花开是小区的名字,属于以前的老房子。 易成看着眼前人眼下青影,握着水杯没做声,半晌又问:“没吃早饭呢吧,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我很久没回来,对这边都不熟了。” “简单啊,包子面条,面包蛋糕,你想吃什么?不过这边没什么早点,毕竟是商业街,我可以带你转两条街去吃。” “想吃牛肉面,你呢?” 正合心意啊,早起的空虚让庄南就想来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来填充她的灵魂。南江市有一家特别老特别老的面馆,骨头汤正宗,面条又很弹牙,良心老板每次都会放很多肉,高中的时候他们几个几乎天天早上都去吸一碗。 上大学后最想念的也是这家面馆,于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就开着车来到了这家店。老板还能记得庄南,真是令人感动。 “你们那时候不是每天一帮小孩过来吃吗,准时准点的,我基本上到那个点就给你们准备上了。”老板乐呵的和庄南聊着天,可能是因为一帮少年让他印象深刻,而庄南也是第一次知道老板居然每天都记着提前给他们准备面。 “难怪我们每次过来上面的速度都很快呢,不过大叔你不怕我们哪天没来你准备那么多碗咋办嘛。” “哈哈哈。”老板笑,语气很自豪:“我这生意还怕多了几碗卖不出去吗,只有不够卖的。” 听闻,在坐的客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等面的时候来了几个学生,推推攘攘的进来后一直拉着一男一女坐一起,两个少男少女当众又不好意思,女生当即红了脸,小声的跟他们说:“别瞎闹诶。” 庄南看了不由得失笑,女生显而易见的羞涩,又偷摸的看男生,其中故事不言而喻,她摇摇头跟易成感慨:“青春啊青春。” 易成掰了筷子递给她道:“你不也还年轻着呢。”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们这年纪叫青年精壮,他们那叫少年活泼。”庄南着重地强调了活泼二字。 易成很附和地点头:“嗯,你那时候确实很是活泼。” 早上的庄南看起来很有活力,不知是不是睡眠充足的原因,易成总觉得她比前两次的见面显得要活泼些。 老板端了两碗面上来,汤汁溢满,庄南连忙侧身让过,听到易成这么说,她呸的一声,迅速的开始吃面。 鲜香的牛骨汤触碰味蕾的时候简直是爆炸般满足,喝口汤,吃口肉,然后吸溜一筷子面,哎,这就是人间美味了。 ... 身后的学生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店里客人的询问老板的回答声不绝如耳。 低头抬眸间看着易成认认真真吃面的样子,就像以前他认认真真看书走路说话的样子一样,极其地具有专注力。 “易成。” “嗯?” 庄南咬着筷子问:“吃完要不要去高中走走?” 他用纸巾擦了擦嘴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