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何其小,前段日子香港某天王结婚的对象是时芩前任同事的同学,庄南还小小的感叹了一下,没想到在这南江这片百多家餐馆的地方也能遇到想见就见到的人。 这样的场合显然不适合叙旧,庄南装作不认易成的样子擦身下楼,柳长安一直跟在她后面,到了一楼我准备结账,但是服务员说已经买过单了。 庄南转头看着柳长安,想起他饭间上了趟洗手间。 “你不能这样的。”她说道。 “为什么不能?”他抱臂走在身侧。 庄南手里拿着钱包敲他的胳膊很严肃的说:“你又送我东西,又请我吃饭,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他摊手,一副很不解的样子:“我没送你啊。” 庄南愣了愣。 柳长安道:“我送的是公主。” 她朝天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下次还是请我吃饭吧。” “……”柳长安!庄南在心里咆哮,你不能这样无赖!你要正经一点!说好的型男呢?说好的冷酷帅呢? 柳长安看着女人炸毛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 回到车里,他们把公主从笼子里抱出来顺毛,估计在车里待久了它有点不开心了,一直把头转来转去的不安分。 柳长安开车的时候一直往这边看,庄南被他看的不自然转头问他:“你看啥?” 他又看了她一眼,居然说:“看你咋地。” 哎哟,把你给神气的啊,便想到网上的一个段子,两拨人对立而站气势汹汹的对话: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你试试!试试就试试! 脑补着画面,庄南就笑出来了,柳长安就问她笑啥,她瞅他一眼学着刚刚的语气说道:“笑你咋地!” 他没接话,然后转过一个红绿灯回来道:“那你多笑笑我啊。” 笑肌登时僵硬,庄南卧槽了一声,不按常理出牌啊! —— 出门的时候锁了花店的门,所以这会儿柳长安直接把她送回了家。 车开到楼下,柳长安悠悠刹车,气氛随着车轮的停止转动而变的有一丝尴尬。 庄南手指捻着兔毛,就要道谢下车。 长安却伸手拧了按钮,悠扬的大提琴声随着钢琴的伴奏缓缓而出,庄南微微惊讶,便也不再急着开门。 Like sunny like rain 讲述的是一个贫穷女主给一个富足少爷当保姆,一个是成年人,一个是青少年,相处久后,他们各自在对方身上找到吸引的归属,然后分开。 从无到有,从有到无。 结局好像又回到了故事的开头,但有些东西在过程中变了,那就再也不一样了。 她把电影推荐给了柳长安,除了故事情节的吸引,还有少年拉的提琴。 他这会儿在车里放的,就是电影里的音乐,听得时候总让人的浮躁变得沉静。 “电影很好,感谢推荐。”柳长安说着,庄南嗯了一声,心里想着其他。 “明晚新电影上映,有个八点半的场,想不想去看?” 这明显的邀请,但庄南却不想答应,她转头定定的盯着他,然后摇头,吐出一个字:“不。” “呵。”他笑,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且细白,棱角有型且修长,指甲干净,再配上白月牙。 任谁都能赞叹一声:好手。 他看着路边亮起的路灯,在提琴音消音的那一刻终于道:“那,锁好门,晚安。” 庄南道谢,开门下车,刷卡进门。 身后的引擎发动,倒车,转弯,消失。 回到家后庄南把兔子放到它的专属小窝里,径自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电话在这时候响了,顺手拿起来一看是时芩。 开了免提放热水,时芩第一句就是:“卧槽你在洗澡啊。” 试了试水温,尚好,庄南道:“怎么了,我洗我的,你说你的。” 那头的时芩啧啧两声:“我要是个男的,你这就是在光明正大的勾引人。” “可惜你不是啊,有什么用?” 时芩在那头翻了个白眼,又贼兮兮的开始问:“今天你和柳先生出门,干了点啥不?”她总喜欢叫柳长安为柳先生,因为她说她是第一次遇到这个姓氏的人,极其的富有古典气息以及文学味道。 只可惜,柳长安的长相,野的并不人如其名。 庄南挤了满手的泡沫搓着,絮絮叨叨的说着长安送的手链,晚上喝的鸭汤,以及楼梯上遇到的易成。 是以时芩听完后,在床上打了个滚语气兴冲冲:“所以当时是不是有一种,心心念念的人从天而降的感动!” 她揉搓头皮的手指顿了顿,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感觉,“好像并没有,就是咯噔一下,至于为什么咯噔,我还没想出来。” 和时芩聊到洗完澡,吹完头,直到关灯。 时芩的生物钟颠倒,但庄南是受不住熬夜的,于是很快道了晚安,闭眼安安静静的睡觉。 一夜无梦。 —— 五月鲜花烂漫,花店的订单也多了起来。但一个花店的经营不单单只是靠零售的产品盈利,更重要的是有活动婚礼之类的大量订购。 店里只有庄南一个人,但要是忙起来的时候还是会雇一些临时工的。 花卉市场对这种临时帮工的模式很是熟悉,庄南趁着空档去了一趟花卉批发市场,那里有她固定选花的几家店。 跟老板谈好了所需的植物,又顺便要几个人来帮工。这家批发店的老板娘和她认识许久,叫了几个人又把自己的侄女也叫来了。 “宁白今年大四,在林业大学学园林,今年课少没什么事,我就让她来给我帮帮忙。”老板娘笑眯眯的介绍,推着一白裙少女过来。 乌发过肩,玲珑玉润,眼睛水灵灵的,很是讨人喜欢。 “姐姐好。”小姑娘手里捧着修剪下来的残枝,嘴甜的喊着庄南笑。 乖巧的女孩很讨喜,庄南便给说了这几天大概会很忙以及要做的一些事,问她有没有什么问题,小姑娘摇头表示没问题。 “好啊,那你后天上午过来,到时候跟车一起来就行了。”她笑笑,又和老板娘对了一遍订单。 临走的时候小姑娘跑过来问我能不能捎上她一起,庄南纳闷的问:“怎么了?” 宁白背着双肩包,神色腼腆:“刚刚我男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他现在在学校,我想着姐姐你的店正好和我学校顺路,所以...” 庄南了然,看着少女青涩且期待的样子,感慨了一下这青葱少年。 大概是被我的迷之微笑吓着了,小姑娘上车后一直很不好意思。 庄南开了音乐,问她林大的生活怎么样。 “啊,校园很美啊,我虽然呆了四年,但是还是看不腻我们学校。然后我又遇到了一些非常好的同学,就是我室友啊...”小姑娘估计在熟人面前是个话痨,这会儿说起学校就滔滔不绝,停不下来了。 庄南手扶着方向盘,一面聆听微笑,一面看着前方的车水,现在正是晚班高峰,三环到四环堵得泄水不通。 宁白说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然后又觉得很不好意思,一直是她在说话,旁边姐姐都没怎么应声,不知道是不是嫌她烦,嘤嘤嘤。 忍不住转头看了旁边的庄南,宁白着实惊叹,怎么会有皮肤这么好的人。 黑发随意的系着马尾,眉毛细长。 从侧面看眼窝有明显的凹陷,难怪正面看她的眼睛又大又深邃,鼻梁有驼峰,整体很挺,脸上白净的看不见毛孔,宁白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因为吃火锅而长出的痘痘,欲哭无泪。 这会儿夕阳斜照,正好从挡风玻璃前穿透进来,小姑娘的脸被晒得有点红。 庄南用手指着她背后的箱子道:“后面有水,你自己拿出来喝。” “好的呀,姐姐。”她背着手从后面摸出了一瓶,咕噜咕噜喝下去半瓶,见状,庄南把空调的温度调的更低了些。 宁白是个憋不住的,沉默了一会又开始说话:“姐姐,你大学毕业几年了啊?” 红绿灯跳了颜色,庄南踩了刹车。闻言想了想,转头对着她说道:“三年了吧,2010年毕业的。” “那姐姐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啊?” “化学。” “哇,理工科的小姐姐!好厉害!你们是不是总是泡在实验室里面啊!”宁白有点兴奋,一直夸她厉害,听得庄南有些不好意思。 “做实验比较多,但上课也比较多啊。也没有很厉害,在大学完全是放弃自我。”她回忆了几下大学的生活,教室食堂和宿舍,过的实在平淡如水。 宁白把喝完的空瓶攥在手里,歪头靠在车窗上接着问:“那姐姐现在为什么想要开花店呢?” “当初想学化学完全是因为憧憬着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手拿试管做实验的小哥哥,不过后来发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毕业后有去工作一年,那时公司有宿舍,宿舍旁边是一个花卉市场,下班没事就去逛,突然就有了兴趣,学了大半年。又觉得工作没啥意思,辞了职回家开花店了。” 小姑娘认真的听着她说话,然后感慨了一句:“好随意啊,我就做不到这样。” 她摊手说道:“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工作,本本分分的赚钱,然后就算有什么小理想也埋没在了生活的尘埃里。” 庄南被她老气横秋的语气弄笑,“如果每个人的选择的都一样,那还分什么你我,世界还有什么意思啊。” “嗯,也对,我也就是说说。”宁白点点头,俩人又聊起了别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通过交流渐渐熟悉起来的,聊了一路后,宁白没有了刚见面的拘谨,眉眼处可见的飞扬神采,见此庄南又感慨了句:“年轻真好啊。” “胡说八道!”宁白训道:“说的姐姐好像多大一样,不能这样子啊!” 庄南哈哈笑,车打了个弯,正好停在她学校门前。 “到啦,谢谢姐姐,感谢送我回学校,那再见啦!”宁白跟车里的人挥手拜拜。 “拜拜!”庄南跟她告别,看着她走远后准备倒车出去。 前面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打着灯看样子也是要掉头,她便靠在旁边准备等着,窗外的学生穿梭而过,三三两聊,勾肩搭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和宁白一样。 校门口的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头发蓬松,衬衫依旧,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大步走过来。 庄南呼吸一紧,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她向来容易紧张。心跳加快,体温升高。 易成在一步步走过来。 哦,我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