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的人不免为长平公主的不幸悲叹,本该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却打破了这一切。
“淳安郡主痴傻之后,便养在深闺里,难得出一次门。及笄之后,更是送到相国寺去休养,如今也已过了两年了。”
“那这淳安郡主怎么丢呢?”
“几个月前国公府说是来了个神医,可以为淳安郡主治病,便派人将郡主从相国寺接回来。谁能想到在这路上出了差错,这郡主就弄丢了,到现在都没寻回来。”
酒楼里的人们还在不停地谈论着京城里新鲜发生的大事,听了自己没听过的,便竖起耳朵,打算好好地将它听个痛快,然后回去说给别人听。
灯火阑珊,映在湖面上磷光闪闪,一盏盏河灯从林承煜面前飘过,河灯散发出的微弱的光柔柔地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发柔和。
晚风甚是柔和,轻轻卷起陈可可的秀发,林承煜伸手一握,那束秀发就到了他的手里。
他盯着手里的那抹长发,心念一动,眸子里盛满了令人沉醉的柔情。
“阿真,那个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什么?”林承煜正专注着把玩她的长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相国寺那个地方的。你失忆了,应该不记得有那么个地方才是。”
陈可可微微偏头,那束长发就从他的指尖溜走。
林承煜有点失落的捻捻手指,不自觉地清了清嗓:“我是到那里去祭拜的时候知道的。”
“去那里祭拜?”有什么飘过陈可可的脑海,她想起来了,不久之前,皇后崩逝了。
而林承煜,就是皇后唯一的嫡子。
她自知不对,刚想出声安慰他,就听见他说:“他们说,我的母后不久前忧思成疾,重病缠身,没撑过来,便崩逝了。我去相国寺,便是去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他神色自然,没有多少悲戚之意,看起来像是去世的那个人,是别人的母亲一般。
林承煜察觉到她的眼神,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失忆了,对待她自然没有以前那种深厚的情感。可血缘情深,知道之后,还是会有些难过。”
“我终究没能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曾经的母后,也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可是毕竟是骨肉相连的母子,在看到她灵牌的那一刻,心底的难过是怎么也忽视不了的。
只能说失去了记忆让他的难过减轻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陈可可拉过他的手,贴近他的身子,柔声安慰:“你能平安回来,也是她最希望的了。我相信,她一定是一位优秀的母亲,即使不在你身边了,也会一直保护着你。”
“嗯。”林承煜握紧她的手,与她相视一笑。
二人不再多说,一起漫步在热闹的街道上。
“可是我听说皇室的人,逝去之后都要入皇陵,怎么你会是去相国寺祭拜呢?”
“入皇陵没错,只是相国寺的宗庙里都会供奉着牌位,以供后人祭拜。一般人,是不能入皇陵的,即使是去祭拜先祖。故而若是要祭拜,只能去相国寺。”
“原来如此。”
街边的馄饨摊正是热闹的时候,揭开锅盖,热气腾腾。
陈可可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几声,林承煜低头看她一眼,笑道:“想吃馄饨吗?”
陈可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眼睛里满是细碎的星光:“要。”
林承煜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高声唤着店家:“老板,上两碗馄饨!”
“好嘞!客官您二位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两碗冒着热气香味扑鼻的馄饨就上了桌。
老板贴心地替他们放好勺子,又细心地祝福道:“二位客官,我们家的馄饨放温了才好吃,切忌心急烫嘴。”
“多谢老板。”
陈可可小心翼翼地捧着碗边,看着那一碗圆滚滚的馄饨,一脸笑意。
等馄饨凉还需要些时间,二人索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阿真,你那个皇帝父亲,有没有把你召进宫里啊?”
“自然是有的。”林承煜拿着勺子,搅拌着面前的馄饨,让它凉得快一些。
许是宫斗剧看多了,在陈可可的印象里,皇宫都是无比可怕的存在,没有一些手腕和心机,是很难在里面生存下来的。
何况林承煜又是皇后唯一的嫡子,如今皇后去世,还不知道会不会册封新后。一个没了母亲撑腰的皇子,未来的路一定十分艰难。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开始担心林承煜的以后。
他会不会哪一天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暗杀掉了,连凶手是谁都查不出来。
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碗已经凉下来的馄饨。
林承煜拍拍她的头,替她把勺子放好:“想什么呢?快吃吧,你不是饿了吗?”
“哦哦,好。”陈可可回过神,慌张地舀起一个馄饨放进嘴里。
唇齿相依的那瞬间,肉馅的鲜美迸发在她的舌尖,混着汤里的那股浓郁的肉香味,奇妙的味道在她的味蕾上蔓延。
“好好吃呀!”
嘴里的馄饨还没下肚,她就又迫不及待地吃了一个。
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林承煜无奈地笑笑,手上不停地搅拌这自己的那碗馄饨:“你慢点吃,别噎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