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许多事情是一错而过。
两个有些熟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另一头后,叶梧桐心中的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夜有些深了,也有些累了,叶梧桐等人也回了宾倌。
一夜无话。
第二天小舅同平晓北就开始忙活他们那一摊子事情,叶梧桐则提着东西去看七舅爷爷一家。
七舅爷爷是苗家最小的,当年奶奶离家里,他还没有出生,比父亲大不了几岁,有三子一女,叶梧桐最小的表姑也才比她大两岁。
见到七舅爷爷和七舅奶奶,两人欢喜的不得了
“哟,这一转眼,桐桐都大姑娘。”七舅奶奶拉着桐桐的手问着家常:“爷爷,奶奶还好吧?”
她们还是当初奶奶回老家时见过一面。
“都挺好,奶奶就是腿老疼。”叶梧桐回道。
“没法子,都是年轻时候落的病,你七舅爷爷当年工作组里下乡帮忙农业双抢,什么活都抢着干,他还特逞能,一个文人,手没几量力,非得跟人比拼挑担子,结果伤了腰。现在一到阴雨天就腰痛。”叶梧桐这边说起奶奶腿疼,引得七舅奶奶的心声,也跟着唠叨了起来。这话听着象是抱怨,实则却是心疼七舅爷爷。
“那时候顾不得这些,工作组下去,你若是不能跟农民同甘共苦的,谁服你啊,人若不服你,那工作就没法开展。”一边七舅爷爷反驳道,却是又颇有些感慨的道:“提起以前的事情,好象也就是昨天,一转眼,我们现在都老了。”
七舅爷爷和七舅奶奶相视一眼。然后便淡淡笑开了,平和的笑容中含着是岁月的光阴
听着七舅爷爷和七舅奶奶的对话,叶梧桐不由的就想起后世那首歌时间都去哪儿了?
人一生大体都是平凡的过日子,每日里也都纠结于琐碎之中,然后光阴流逝,不知不觉就老了。
这一天叶梧桐陪着七舅爷爷和七舅奶奶聊了很多,其中聊的最多的是大舅爷爷。
前年。大舅爷爷已经过世了。头天大舅爷爷还上山打猪草呢,晚上一觉睡下就再也没醒来了。
“你大舅爷爷不容易,我们这些兄弟姐妹都是他护着长大的。也就你奶奶和二舅爷爷两个,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消息,你大舅爷爷当年还跟我说过,若是找不回你二舅爷爷和你奶奶。他死都不甘,所幸皇天不负苦心人哪。你大舅爷爷终走的坦坦荡荡”
叶梧桐听着也是唏嘘的点头,自大舅爷爷前年过世,奶奶这两年精神实际上也差了很多。
他们那一代人,当年吃了太多的苦。颠沛流离,生活条件也差,卫生医疗条件更差。以前生病,鲜少去医院看的。全是都身体抗了下来,到了老年,一些老病便一一发作了。
不过,每一个病疼便都有一段故事。
傍晚,叶梧桐告辞,是小表姑送她出门。小表姑叫苗蕊,还是叶梧桐的学姐,今年大三。
两人刚走出印刷厂宿舍的大门,这时,一个男青年骑着车子从对面过来,错身之际,那男青年一脚撑到地上,停下了自行车,冲着蕊表姑道。
“苗蕊,明天我在好再来饭店请吃饭,你也过来呗。”
“鲁国华呀,哟,挺阔气,我有事儿,不过去了。”蕊表姑挺淡的回了句。
“去呗,小丽,袁美她们也去的。”鲁国华还又劝道。
“我说了我有事儿,好了,不跟你聊。”蕊表姑摆摆手,拉着叶梧桐转身就走。
走了一段路,叶梧桐还回过身来看了那叫鲁国华的一眼,这人也叫鲁国华?
“蕊表姑,你对象啊?”叶梧桐问道。
“呸,拉倒吧,这要真是我对象,早八百年把他蹬了。”蕊表姑没好气的道,随后又解释着:“一个厂的,对了,也是江南大学的,今年跟我一样大三,财贸院的,一天到晚尽玩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看不惯,懒得答理。”蕊表姑回道。
“什么虚头巴脑?”叶梧桐好奇的问。
“还什么呀,他爸妈跟我妈一样是印刷厂,现在印刷厂效益又不好,我妈是退了,拿退休工资不受影响,象他爸妈还不到龄呢,厂里效益不好,双职工必须待岗一个,他妈妈就待岗了,鲁国华还有两个妹妹,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初中。你想想看,这情况,他们一家生活多困难啊,鲁妈妈现在是白天在茶厂捡茶叶,晚上带着两个妹妹在家里糊火柴盒子,就鲁国华还在外面充大头,请客吃饭跳舞一项不落的,尽是巴结一些家里条件好的。”蕊表姑撇着嘴道。
“那他哪来的钱?”叶梧桐好奇的问。
“谁晓得啊,不过我听说他用的钱很多都是女生给的,这小子长的人模狗样的,也有些才华,小女生吃他那一套。”蕊表姑不屑的道。
叶梧桐听着龇了一下牙,她可以肯定了,这个鲁国华就是邓倩倩的笔友。条件都对上啊,只不过形象却有些不对,在蕊表姑眼里这鲁国华是个虚头巴脑的,而在他跟邓倩倩的通信之中,鲁国华是一个家庭贫困,却自强不息的有志青年。
这两种形象哪种正确的倒也不好说,但叶梧桐却更愿意想信蕊表姑,毕竟一个厂里一起长大的,那对鲁国华的品性和底细应该了解的更清一点。
隔天,叶梧桐刚办完报道,因为来得早,还没见着同寝的同学,身上的扣机就响了。这是小舅这回过来带她买的。
未来是手机的年代,但如今是传呼机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