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两位祖宗吵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笙歌坐在马车里已经快发霉了,顾彦城歉意地对她笑了笑,这才开始往宫里走。 待马车行到宫门口,守卫要求笙歌下车走进宫,顾彦城不同意,将探寻的目光投向马车,笙歌可不想在宫门口就惹事,掀开帘子走了下来,风吹得她的裙角飞扬,她纤细的身影在红裙中摇晃,嫣红的唇,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子让门口的侍卫看花了眼,笙歌向顾彦城点点头,便带上音若走进了宫门。 笙歌望着朱红的宫墙出神,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过往是路人,不知这内宫深处的她过得怎么样了,是否有人欺负他,又或者她是否有了心仪的男子,想到这里,笙歌的思绪好像飞到了这王宫的另一端。音若察觉出她的异样,拽紧了她的衣角,才将她的思绪拽了回来。 顾彦城突然开口道:“你想知道当年关于你母亲的事吗?”笙歌点点头。 笙歌只见身旁这位精神闪烁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忧愁:“当年你母亲出嫁之时那叫一个风光,楚王十里红妆迎娶她为妻,还是我前往朝歌将她一路护送回楚国,她性格活泼好动,时常与我说话,后来索性认我为兄长,老夫我也是何德何能啊,能有这么一个好妹妹!可惜她这么一个人,来了锦城一月有余,性子便阴沉得不像话,这中规中矩的地方还真成了囚禁她的牢笼,当我再一次见到她时,她刚刚生下你,她告诉我你半月后便会被宣布病故,日后定会有一个叫离姻的女子带着你回来楚国,信物便是你随身的那把萧,她说我是她在这楚国王城里最后一个能托付的人了,那时的她比来时瘦了一大圈,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精神气,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就像濒死的人,再后来,她便带着假死的你逃出了宫,而老夫我死死霸占着丞相的位置,就是为了兑现当年对我那妹妹的承诺,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几年,现在想来还真是令人唏嘘啊!” 听完顾彦城的故事,笙歌垂下了眼角,道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敢问丞相,我母亲她,是真的爱父王吗?” 顾彦城苦笑:“我想不是的,我每每与她谈及王上,她流露的情绪有恨有悔有无奈,可偏偏,就是没有男女之情。” 说完两人均是沉默,这样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宣勤殿门口,顾彦城才开口打破这气氛,“老夫我先进去,你且在外等着。”说罢大步流星地在朝殿内走去。 音若将头凑近笙歌,不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笙歌缓缓勾起了唇角。 还好,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多时,福顺走出大殿,向笙歌招手:“你过来。”笙歌握了握音若的手,便由福顺领着走了进去。 主位之上的宁浩紧紧地盯着那殿门,虽然离他召笙歌进殿只过去几十瞬,他却感觉好像过了好久,他想好了自己女儿的各种可能,即使她粗鲁无理相貌不佳,作为父亲也该是无限包容,何况她在宫外受了这么多年苦。所以,宁浩想象中的女儿就是一个市井小民样。 当他看到那一抹惊鸿的人影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那女子莲步轻移,红裙墨发妖异异常,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眼角细长,瞳色是清澈的淡棕色,瘦削的脸庞凉薄的唇都像极了她的母亲幽络。 他不禁想起了当年的幽络,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再娇艳的花儿与她一比也是黯然失色。 宁浩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声音沙哑地不像话:“你,你叫什么名字?” 笙歌知道他一定想起了幽络,眼底流光一转,“回父王,我名叫柳笙歌。” 宁浩疑惑了许久,一脸狐疑又问:“你既是本王的女儿为何不随本王姓?” “我被带出宫时不过半月大,之后便一直在与母亲在宫外生活,几经辗转才遇到了母亲的故人,哪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姓柳是因为母亲极爱柳,至于这个名便算是即兴吧。” 宁浩展颜,慈爱地对笙歌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从今日起封你为我楚国二公主,封号倾画。” 宁浩身旁的福顺咳了咳,低低地出声提醒:“王上,倾画公主该是长公主啊!”宁浩闻言面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笑容凝在了脸上,“哈哈,孤真是老了,笙歌你如今回来就该是长公主了。” 笙歌谢过恩后便与顾彦城出去了。 宁浩看着那一抹红影渐渐消失,凝在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接着面色一沉,对着福顺道:“给孤查!” 走出大殿外的笙歌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父王啊父王,亏你还是一国之君,竟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