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738年,辛卯年。 开春后不久,一场杀人案震动了西元大陆的偏僻小城——梓城。 案情并不复杂,但却让梓城警察局束手无策。故事的主人翁叫孽天,是梓城医院的一名急诊科的男性医生。新婚后不久,还未过蜜月期,案件突发。 这天夜里,黑沉沉的。一场春雪擦亮了梓城的大街小巷。因为下雪交通事故频发,梓城医院急诊科灯火通明。值完上半夜的孽天,刚刚从手台下来,还没来得及净手脱下白大褂,一个黑影突然冲进了急诊科。 跟着,孽天只觉得脑袋上嗡地一声巨响,便倒在了净手室内。 等到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天已经大亮。好不容易,躲开窗户玻璃穿透过来的阳光,他才发现他已经被关在了一间只有一个狭小玻璃窗的幽暗屋子里,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不曾想一下子被绊倒在地,他的一双手被牢牢地拷在身下的椅子上。 屋子里很静,啪的一声,有人点亮的打火机,跟着听见那人哧溜哧溜点烟的声响。“老同学啊,咱们又面了!”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孽天透过烟圈息息灭灭的火光,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是你!” “新婚快乐啊!老同学!” “你个王八蛋,你想干什么?” 看着那张讥讽的脸,孽天怒了。这家伙是他的情敌,梓城警察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尧越。尧越与孽天,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因为孽天是农村单亲少年,尧越属于镇乡的干部子弟家庭条件相对优越,经常性地欺负孽天。从小学到高中,两人一直在暗暗较劲,两人心里也都藏着同一个秘密。等到高中毕业,两人的矛盾更加白热化。原因其实很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毕业季,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冲动的夏天。临近毕业了,两人的秘密被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 原来,他们俩一直都暗恋着同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叫于梦,也就是现在孽天刚刚新婚的妻子。 毕业的那天夜晚,自以为是的尧越在校园里上演了一场空前的烛光求爱仪式,震动了整个校园。尽管他的意图并没有得逞,但从那天起,一场暗斗就从校园的角落里展开,将两个简单的人性撕裂成了仇恨的敌人。 获知尧越的举动后,怒发冲冠的孽天,真是孽了豹子胆,他趁着尧越酒醉回家的路上,将他蒙头暴打了一顿。因为受伤较重,尧越拿到外语考试面试通知书,却无法进入前往考试 ,只得放弃,最终名落深山。而孽天,则顺利考入了理想中的医科大学,毕业后顺利分配到了梓城医院。 高考失败后,不服输的尧越走上了另一条路。他毅然决然地去报名参军,并在当年参加了举世瞩目的越岛对攻战,因为杀敌有功,参军三年后转业到地方,成了梓城警察局的一名刑警。而考上新闻专业的于梦,大学毕业后也回到了梓城工作。 三个命运纠结的人,因缘际会,再次相聚在爱情萌芽的地方。这场争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水深火热,无法开解。心思单纯的于梦,处于两个男人的夹缝之中,惶惶不安。有着选择困难综合症的她,让这场争斗更加刻骨铭心。一次偶然的机会,让长时间处于下风的孽天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这源于于梦的母亲,因病住院,给孽天创造了天大的机会。而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一直想给情敌致命一击的孽天抓住了。最终,因为父母之命,于梦嫁给了孽天。 孽天和于梦的婚礼,是在三天前举行的。 孽天为了让尧越难堪,还专门给他送去帖子。 “小子,我们结婚了,你来不来?”孽天挑衅地说道。 尧越拿起大红的请帖,很想一下子拍在他的脸上。但良久,他放下了手中的请帖,悻悻地说道,别以为你就赢了,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还没有输! “是啊,我倒是想看看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吗?”孽天一脸的得意。 “给老子滚!” 婚礼是在梓城外的一家农家乐里举行。这是这座封闭小城,第一个户外婚礼。婚礼当天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礼。 蓝色天空,茵茵湖畔。鲜花点缀,小鸟依人。 当莫娜的新婚进行曲,奏响快乐的音符。新娘于梦穿着白色的婚纱在父亲的陪伴下走向婚礼的殿堂。在司仪的主持下,意气风发的孽天在一群伴郎的簇拥下,雄赳赳气昂昂地捧着鲜花,迎了上去。 拉着于梦的手,孽天感觉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有妻如此,平生足矣。 “新郎,你是否愿意不论贫困富贵还是疾病痛苦,始终如一地珍爱你面前这个女孩?” 看着美丽的于梦,孽天按赖不住心中的激动,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愿意。 “新娘,不论贫困,还是富贵,你是否愿意与面前这位男士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司仪的话音刚落,不等于梦作出回答。场外突然窜出了一名男士,一下子登上了礼台。 “等一下!” “梦儿,我有话说!” 未曾想到,尧越不仅亲自来参加了他们的婚礼,还大有现场夺亲的势头。这让孽天愤怒不已。但现场却让他无法控制。尧越一把抢过司仪的话筒,深情地对着于梦说道,“梦儿不管今生你是否爱我还是要爱我,我都愿意这么真心地感谢你,感谢你让我爱上你!不管今生你是否会悔恨还是要悔恨,我都愿意这么默默地守护你,守到你至到生命的终结!不管今生你是否幸福还是要幸福,我都愿意这么真诚地祝福你,祝福你一定要幸福!不管你今生是否要离开还是要离开,我都愿意这么痴痴地等着你,等到你想要回来的时候!即便今生再没有机会,那么等到来生,一直到生生世世,永恒不止!” “即使上天给我了一万年,没有你,我宁愿那永恒的时光昙花一现;即使幸福只有那么一瞬间,没有你,我宁愿孤苦一生,也不愿苟活一天;即使相距咫尺的美丽,没有你,我宁愿海枯石烂,也不愿意春暖花开!” 尧越的出现,让现场一下混乱了起来。“太感人了,我都好想嫁给他。”“如果有谁,向我想这样表白,我一定要嫁给他。”“帅哥,真是太帅了!” “嫁给他,嫁给他!” 尧越的表白,让在场不少的未婚女青年当场倒戈。这让孽天手脚无措,十分慌乱。“尧越,你太无耻了!老子给你拼了!” 没等孽天冲过去,于梦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婚纱,眼泪汪汪地看着尧越。“尧越,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但我知道我现在很幸福。”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地哭着说道,尧越,对不起。你来迟了,迟了...... 这场婚礼在无比尴尬中进行,新娘的感动和流泪不是源于新郎的誓言,而是源于另一个宣泄的男人。在场观礼的人们,响起的阵阵掌声不是给予眼前这对新人,而是那段感同身受的爱情誓言。 “不迟啊,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跟我走好吗?” 尧越跪在礼台上,连连恳求道。 “迟了,太迟了。”“我已经不再以前的我了。” “不再是了,忘了吧!”“忘了我这个女人!”世间最痛苦莫过于此,明明近在咫尺,却又相距万里。世间最遗憾的也莫过于此,明明可以,却又不可以。 “孽天,你个瓜皮!要让她幸福,一定要让她幸福!” “记住老子的话!不然,老子早晚弄死你!” 尧越被人拖出了现场,但他撕心裂肺的话,却久久地在现场回荡。不少的青年男女都落下了眼泪,心中充满了遗憾。 因为这段誓言,两人的蜜月也在尴尬的境地中被迫取消。婚礼后第二天,不甘心的孽天赌气地一头扎进了急诊科。这场暗战,看似他胜了,但他无比自卑地认为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他得到了她的人,却放走了她的心。 “尧越,你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想报复我!” 孽天见自己被拷在椅子上,心中挤压的怒火腾地一下冲了出来。尧越,点着一支香烟,冷冷地看着他,看得孽天心里无比的恐慌。 “你想干什么?” “我弄死你个龟儿子,你就是这么答应老子的!”猛地一下,尧越像狼一般窜了过来,朝着他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你就是这么给她幸福的,你就是这么爱她的!老子弄死你!” “你个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去的妈的!”不等孽天挣扎起来,尧越抬起一脚又将他打倒在地。 “你打吧,有本事你现在就打死老子!”被狂揍的孽天,瞪红了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怒吼道。 打了好一会儿,等孽天鼻青脸肿地躺倒在地上,没有说话的劲,只有出气的气。尧越方才收住手,从兜里再次抽出一支烟,叼在自己嘴上点燃后,再一把塞在了孽天的嘴里。 “老实交代,你个龟儿子昨晚为什么杀人?” 孽天有气无力地深吸了一口烟,呛得直流眼泪。猛地听到他杀人了,一下子弹了起来。 “你个瓜娃子说啥子,你再说一遍,老子杀人了,杀谁!” “他妈的,才刚结婚三天!才三天!你个龟儿子就成了杀人犯!” 等到尧越骂完,审讯室里一片死寂,只有那掉在地上的香烟,在不时地冒着烟圈。等到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被关进审讯室,孽天几乎是虚脱在地,浑身上下冷汗直流。 良久,他才缓过劲来,楞楞地问道,真不是你在害我! “老子,真要害你!早就弄死你了,还用等到今天!”尧越伸手啪的又是一巴掌,将他打翻了过去,跟着又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那你信我是杀人犯吗?我能杀人吗?我杀的那人是谁?” “啊,你告诉我啊,你信吗?信吗?你不信对吧!” 看着一脸期待的孽天,尧越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他还是硬着心肠说道,你会,你个龟儿子当年敢暗算老子!今天杀人也不奇怪! 尧越的这番话,犹如一把刺刀狠狠地砍断了孽天心中唯一侥幸的稻草。“我没杀人!老子没杀人!你个王八蛋,你不知道吗?老子没杀人!” 被孽天一把抓住脖子,使劲地摇晃着,尧越这回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冷冷地看着他。他越是这么看,孽天就越慌张,手中的劲道也越来越重。“我没杀人,老子没杀人!你没听到吗!” 尧越被他掐红了脸,无比镇定地对他说道,不仅昨夜杀了人,你现在也在杀人,而是还是要杀警察! 两人怒瞪着眼睛,对视了许久,孽天方才不甘地放开了手。良久,他再次问道,我杀了谁? “西厢客栈的老板娘!死的时候样子很惨,你浑身上下都是她的血!” “我最后抢救的那个女病人?” “大概是吧!” “我现在怎么办?” “交代清楚事情经过。”“同学一场,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时间很紧,天亮后你就会把提押到看守所进行审讯!” 孽天早已经没有了狂暴的样子,他的眼睛里一片死灰。哆嗦着身子,紧紧抱着脑袋,等了许久方才像惊慌的松鼠一样探出脑袋,不甘心地对尧越说道,帮我照顾好她。 “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交代,你现在也在没有资格了,你已经出局了。” 尧越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6点30分,距离上班还有2个小时。“时间不多了,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 事情到了这份上,孽天不知道该对尧越说些什么,他真不知道怎么交代。上班时间刚到,专案组的人员便来到警察局,提走了孽天。看着孽天被塞进警车,尧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拿出电话,打给了于梦。 “他怎么样?” 电话传来了于梦哭泣的声音,这让尧越的心里更加难受。良久,他才说道,“不怎么样,人没死还活着,但跟死了差不多。” “我该怎么办?” “你什么都不要做,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尧越赶紧跳上了车,猛地踩一脚油门,冲出了警察局大院,跟着专案组的车辆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