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小孩也穿着校服，不过很明显是低年级的学生。

脚步声已经完全消失，小孩仍旧没有起来，也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安静的蜷缩着一动不动，安静的有些可怕。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那小孩才飞快起身，揉了揉脸上的淤青，一瘸一拐的下楼。

如果去掉脸上淤青，轮廓线渐渐与徐舟重合，竟是他小时候模样。

放学后，一处老旧居民楼。

徐舟嗞了一口气，等小腿处的疼痛缓解，不再颤抖后，他才冲着关闭的房门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屋内并没有声音出来。

徐舟习以为常，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家具有些陈旧，像是许久未打扫。

空气中散发出阵阵霉味，以及一股极度令人作呕的臭味。

屋顶上吊挂着的风扇在吱吱扭扭的转着。

客厅内的黑白电视，不停闪烁滋滋啦啦的雪花。

沙发上坐着两个相拥在一起，正看电视的人。

听到开门的响声，沙发上的两个人身子未动，却同时相对着转过头来，空洞着已经没有眼珠的双眼，裂开的嘴角流出黄色的尸液，似乎在微笑着回应:“小舟回来了啊。”

……

徐舟关上门，深呼了一口气，嘴里在嘟嘟囔囔:“屋里都这么乱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那个电视别看了，搜不到频道的。厨房里怎么什么都没有，你们怎么吃饭啊，哦，你们不用吃东西了，不用吃了……”

年轻瘦小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生活的重压，抱着腿藏在桌子底下，将头深深埋在腿弯，再抬起时已是泪流满面:“爸，妈，你们不在了这么多年，我连在梦中都忘记你们的样貌了。”

徐舟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柄剑，不等他大喊出声“不要”，剑身微侧，朝着四面八方激射出无数道剑气，于是这个令人惊悚的客厅如玻璃般支离破碎，世界重归黑暗。

徐舟再醒来时，是站在一片片漂浮着的破碎镜子前。

镜子后面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徐舟看向镜子，里面正演绎着不同的人生，似是他触手可及。

“其实你们不知道啊，每次我挨了打之后就用小本子记下来，等我长的壮实了，我再一个个打回去，这些年已经差不多打完了。”

“我可是个莽夫。”

“莽夫，永不服输。”

“莽夫，无所畏惧。”

嘭嘭嘭嘭！

徐舟每说一句话，就悍然出拳，将眼前的镜子一锤击碎。

眨眼间已出四拳。

“徐小友，这些都是你的神魂记忆所化，你若将它打碎，就等于不断打破神魂，会万劫不复的。”

就在徐舟这一拳将要落下时，一面镜子突然无声无息间飞来，上面是一位白发老者模样，样子十分可亲。

元极府真君？

那镜子似是能感应到他的疑虑，很快就有声音在心神内响起:“徐小友，难怪你还计挂着老夫，莫要再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