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点点头，一边点点头回应着，一边摸出个塑料袋，跟王源说：“走走走，抽根烟去。”

影视基地里没有垃圾桶，想抽烟了都得自己负责把烟头带出去。王源掏出一包没开封的软中，拆开后抽出两根，给曹平递过来一根，问了句：“来一根？会抽不？”曹平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他会抽烟，以前跟同村的狗蛋一起溜去上网的时候抽过，但没什么瘾，爷爷也不许他抽烟，但现在他还是觉得抽一根比较好，男人交流其实很简单，一起抽根烟吹吹逼就能很快拉近距离。王源把剩下的烟塞给张哥。

张哥也没说什么，抽出一根点上，剩下的揣进兜里，眯着眼睛吞下一口烟雾，缓缓的吐出来，他看了一眼曹平，说：“你没多大吧？有十八了么？”曹平也吸了一口烟，往肺里吸了小半就吐了出来，说：“快十九了，12月份的生日。”

张哥点点头，说：“看着不大，外形倒是很不错，长的挺帅气，个子有一米八往上了吧？”

王源胳膊肘杵了杵张哥，得意的说：“张哥，我可告诉你，我这弟弟从小学武长大的，这一身可都是真功夫，内力你知道吗？我弟弟会的可是真家伙！”

张哥听了来了兴趣，说：“真的假的？露一手看看啊！”

曹平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头，随即笑着问：“既然张哥想看，那我就玩个小花样，有纸么？”

王源掏出一张手帕纸巾兴冲冲的问：“这个可以么？”

曹平点点头，拿过纸巾站起来，把纸巾平举放在面前的位置，一松手，纸巾已经飘飘忽忽落下来，落到腰间的位置，曹平猛地一拳轰出，拳上闪过一道残影，轻轻“啪”的一声，纸巾已经被打成两半，曹平轻轻吐出一口气，回头看去，张哥仍是一脸期待的表情，曹平坐了下来，张哥一脸诧异，说：“完了？就这？”曹平一皱眉，说：“张哥想看什么样的？”

张哥说：“你不会什么拳法啊？腿法啊？掌法啊之类的么？就是各种打的虎虎生风，还各种翻跟头的那种？”

曹平有些不太高兴，说：“张哥你说的是那种套招吧？那都是事先练好的，一般是以前江湖卖艺时候耍的花活，没什么用，上不了台面的。”

张哥看曹平表情不对劲，也冷冷笑了一声说：“可老百姓爱看的就是这个啊？电视电影里都是这种花活啊？演员们都是配合好的啊？不然你以为电影是怎么拍出来的？这种东西，现在就是上了台面的东西，观众认，我们才做，不然呵呵！”他抽了口烟，用脚踩熄后，把烟头放进塑料袋里，他拍了拍王源的肩膀，说：“源儿啊！你弟弟还小，多带他玩玩。”说完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往设备车走去。王源赶紧熄了烟站起来，回头看了曹平一眼，向着张哥追了过去，搂着张哥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什么。

曹平吸了一大口烟，感受着烟雾在肺中弥漫的感觉，他感觉有些憋闷，低下头踩熄了烟，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想着，我学了这么多年的功夫，难道就成了屠龙之技了么？还比不上天桥杂耍？

王源走了回来，坐在曹平的旁边，他偏头看了曹平一眼，突然笑了，捣了一下曹平说：“快看那个妹子，长得真不错哎！”曹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宫女抱着手机玩着，长得眉清目秀，有几分可爱，王源打了个口哨，调笑着说：“美女，接特约不？留个电话呗！”小宫女瞪了两人一眼，哼了一声，快步向片场走去。王源也不在意，盯着小宫女的屁股一直看。

曹平有些无奈，只得自嘲的笑了笑。王源头也不回的继续盯着看，突然问道：“平子，那些套招你应该也会么，为什么不给他耍一套看看？”

曹平有些不服气，说：“我表演的是真功夫，他想看杂耍，给一个外行当耍猴的看，我才不干呢！”

王源回过头，认真的说：“平子，这年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有到手的钱是真的！活着就是为了赚钱，赚钱就是为了活着，其实你如果可以稍微不是那么太注重自尊，你是可以交到很多很好的朋友的，你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个地方藏龙卧虎，没必要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多个朋友多条路。张哥是这部戏的制片主任，几乎可以决定主演以下的小演员的人选，我是想介绍你跟他认识，先给你安排个跟组，一个月至少能有个两千来块钱的收入，凭你的外形和本事，没两天特约和角色肯定都能有，那一天就是几百块，一个月能有六七千，至少养活自己没问题吧？其实混社会很简单，就是交朋友，培养人脉，你人脉越广，赚钱的门路就越多，社会经验是什么？社会经验就是会看眼色，会说话，会圆场面，招人喜欢，很简单的，你如果想独立生活，这些都是要学的。”

曹平低着头，第一次仔细思考自己今后的人生规划，作为一个高中毕业学历的人，社会上一部分工作就已经被排除了，自己除了功夫就没有其他特长了，做饭和木工是自己的爱好，并不能成为自己赖以生存的手段，做饭好开饭馆需要投资，木工现在基本都通过机器，手工完全没有竞争力。王大叔一家对自己都很好，王源哥也是非常关心自己，费心费力通过人脉为自己找工作，而自己还在顾虑着那个可笑的自尊，是啊，王源哥说的没错，现在的社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还能保持多久自己的真？这不是我现在该思考的问题，吃饱肚子才有资格思考人生，而现在，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么？曹平抬起眼睛，第一次露出一抹叫做成熟的稳重，他向王源点点头，说：“源哥，我知道了，我是不是应该过去跟张哥道个歉？”

王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必要，我喊他晚上来家里吃饭了，酒桌上好好灌他！今天至少让他吐出一个特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