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小道长,你确定不走?还要继续维持这葫芦观吗?”
大楚国江南省杭州府郊外有座葫芦山,葫芦山的半山腰有座葫芦观,葫芦观外,一名身着官服的老者,高高瘦瘦,捋了捋发白的胡须,问了对面的年轻道士一句:
“令师刚刚仙去,本官不应该这时候过来,但现在世道不太平,你资质不俗,却修为尚浅,久居城外,若有对付不了的大妖上门,官府鞭长莫及,到时你当如何,不怕死吗?”
名为薛林的道士,有些瘦弱,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干干净净,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水火道袍,纯净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坚毅。
“是的,多谢监察使大人关心,师父把道观交给我,我便是葫芦观的当代观主,人在观在,我是不会走的。”
“呵……”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本官见得多了,以为学会了一点本事,便能横行无忌。
其实就算没有妖怪上门,每年十二月,就到朝廷考核宗门的日期,届时你的修为未到筑基期圆满,也是要取缔你这观主资格,你也无法在这观里待下去的。”
薛林点头道:“多谢监察使大人关心,贫道心里有数,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走的。”
老者心里暗赞了一声,说道:“哈哈,好好好,不错不错,不愧是老观主教出来的徒弟,有他生前那一股倔脾气。
老观主在世时就经常夸赞你根骨极佳,是个修道奇才,短短五年便修炼到了炼体九重,确实不简单了,比寻常人快上好几倍呢。
只可惜人有旦夕祸福,老观主修为虽高,也有寿终正寝之时,他仙逝后,你和葫芦观都难了。
本官原来想带你回城里谋一份差事,替官府捉妖降魔,但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多言了,就此告辞,你好自为之,我们年底见吧。”
说罢,老者走到山崖边,嘴里不知念着什么,只见他的鞋子以身体为圆心,绕着自己画了一个圈,圆圈画好之后,整个人立刻消失在薛林和另外一人的视野里。
好厉害!
他心里暗赞了一句,眼中露出羡慕的目光。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而他……
跟着师父修行了五年,才到炼体九重。
五年,修行速度虽然比其他修行者要快。
但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个仙侠世界的穿越者,和那些妖艳贱货的同行比起来,他就差把“我是垃圾”打在公屏上了。
这可不是在凡尔赛。
炼体,凝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楚国明文规定,修行者至少要筑基期圆满,否则不能建立和维持道观。
现在是三月,还有九个月便要考核。
必须在这段时间里达到筑基期,不然保不住葫芦观。
可……面对的是两大境界啊,他现在一个没有师父带的修士,拿头去跨。
这也太难了。
为今之计,只有……
“系统。”
薛林默念了一句。
行吧,摊牌了,他也是有系统的人。
“叮。
坑徒弟(划掉)……拼师父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现在观里徒弟为零。
请观主早日招收弟子,让他们不断惹上麻烦,你便可得到丰厚奖赏。”
师父临终前告诉他关于葫芦观的秘密,就是这个师爱如山系统。
这个爱很正经,系统的宗旨就是不让徒弟受到半点委屈。
“谁能想到平平无奇的道观,竟也随身携带了一个系统,难怪师父以前经常教导我为人处世,不管做什么都要嚣张一点,拽一点,原来……他就是想坑我,然后不断从系统那获得奖励,这个三百多岁的糟老头子,坏滴很。”
知道真相后的薛林,眼泪差点掉下来。
一时间无语凝噎。
“虽然我有了系统,但现在的情况,道门破败,自己的修为又如此之低,没人愿意投身进一个不名一文、观主还是个弱鸡的道观啊。”
本想靠系统赠予的奖励,看看能不能九个月内连跨两个境界,但回头一想,还是有些不大现实。
“其实,本来还是有机会的,师父临终前,希望自己的家族里能派出一名男丁,到葫芦观里当徒弟。
但师父的族人也看清了葫芦观的未来,他们很真实的先口头上答应,安葬好师父后,又向我委婉拒绝了。”
薛林并没有怨恨和责怪,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大好。
还是先想办法忽悠到一个徒弟再说吧……
薛林如此想着,突然冷不伶仃的,背后传来一道女声。
“喂,你一个人嘟嘟囔囔的干嘛呢?我站你身后老半天了,都没有注意到吗?”
薛林急忙转过身,后退一步。
刚才想得太过深入,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人。
待看清对方样貌时,才松了一口气。
“凌映雪,你怎么来了?”
眼前的女子长相清纯,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略显青涩稚嫩,穿了一件束身白衣,乌黑的长发扎成及腰马尾,手里提着一把三尺长剑,英姿飒爽,颇有女侠风范。
她正是师父重了好几代的孙女,凌映雪。
自己和她,是不打不相识,也算有两三年的交情了。
“我怎么来了?还不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妖怪吃掉。”
凌映雪一双灵动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薛林一会儿,而后拿出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递到对方手里,说道:“这是我弟的生辰八字,祖爷爷要的,你收好。”
薛林有些意外地说道:“多谢关心了,只是你怎么会有这个?”
凌映雪眼神微动,心虚地道:“祖爷爷仙逝前,叫我们家里出一个男丁,到你这当徒弟,可你也知道,我们家的男丁,就只有我弟一个,我娘自然不同意让我弟到这即将被官府注销的葫芦观里出家,只是丧事办完后,我爹左思右想,觉得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违拗祖爷爷的意思,于是乎,这几天来,我爹就一直软磨硬泡我娘,而我娘也在昨晚终于松口,我爹叫我今天把这生辰八字给你送来了。”
“怎么可能,你娘那么霸道,她怎么可能被你爹那个惧内的人说服。”
薛林疑惑,仔细端详手里的纸条,见纸张新颖,上面的字一点不像凌伯父的笔迹,而且还非常潦草,就好像拿脚来写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