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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7    好花好月不辜负,好酒好梦好时节。  半敞的纱窗外,阵阵桃花香,淡然优雅。  又是那奇怪的梦境。  桌子上那张号码牌早就被他随手垫在了茶杯下。  素闻那大师最擅长解梦……也许,真能帮到自己?  也罢……明天,就去看看吧!  天色还早,白玉堂将那号码牌揣入怀里,望望窗外,思来想去,有好久没酿酒了。  花开正好,是做桃花酿的大好时节。  他花了许久的时间,选了开的最好的几朵桃花,连枝剪下装在篮子里,带去了江宁酒坊。  整整一上午,他都在江宁酒坊里,专心致志的酿酒。  望着一排罐子里的成果,喝了口下人端来的竹叶青,白玉堂有些得意地翘了翘嘴角。  再过三个月,就能尝到世界上最好喝的酒了。  那展昭最是馋酒,保管他喝了,意犹未尽。  不过,一天最多只能让他喝一壶。白玉堂在心里点点头,好东西不能一次全尝了,否则他就会忘了其中的辛苦。  一天一壶,才能体会自己的艰辛啊!  也好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喝到嘴里的竹叶青猛地喷了出来。白玉堂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一张脸微微红了。  “哟,儿子,你这是想什么,脸蛋儿这么红?”娘的声音透过帘子而来。  “没、没什么……”白玉堂定了定神,支支吾吾应过,就飞奔去酒窖找酒去了。    江宁有些出神的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担忧的神色慢慢地爬上了脸颊。  她是为了保护他才跟着来了这里,可是……她之前做的,真的都是对的吗?  这一世,她决定不插手。  可不插手,是不是最好的选择呢?她看着酿酒台上一堆瓶瓶罐罐,若有所思。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街上的人也脱去了厚重的冬装,步履轻快。  拎着两壶酒,白玉堂快步朝洛水湖走去。  去年酿的梅花酿,现在正是喝的好时候。  不过,他在梅花酿里放了点醉人的烈酒,也不知道那个叫展昭的家伙能不能受得了。    初春的洛水湖畔洋溢着温暖柔和的气息,那人又是一副老样子,坐在湖边钓着鱼。  “有鱼没有?”白玉堂好奇地往池塘里看了一眼,他还是很费解,没有饵,究竟是如何钓上来鱼的?  “你又把鱼吓跑了!”展昭愤愤地收了鱼竿,瞥了一眼身后居高临下的白玉堂,“说吧,怎么赔?”  “要酒直说。”白玉堂瞥了一眼展昭,从怀中掏出温好的梅花酿递给他,“喏。”  “梅花酿!”那人狠狠地嗅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打开抿了一口,旋即满足的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起来。  “好喝不?”白玉堂瞧见他认真的模样,有些得意地扬起嘴角,“爷亲手酿的,外面喝不到。”  “不错。”展昭咕嘟咕嘟又灌了一大口,满意地点点头。  “我在里头放了烈酒。”白玉堂好心提醒道,“小心喝醉了。”  “喝不醉的。”展昭忙不迭地摇摇头,“千杯不倒。”  “哟,倒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跟爷爷我一样千杯不倒的。我说展小猫——”熟悉的昵称未经过思考就莫名其妙地说出了口,“要不我们来比一比,看谁喝得多?”  身边的展昭却突然像是呆滞了一般,停止了动作。  “我说——猫儿?”白玉堂一只手在展昭眼前晃了晃,有些不解,这人怎么突然不动了?  “你……叫我什么?”一口烈酒猛地灌下,心中那股莫名地郁结才得到了缓解,展昭深吸一口气,问道。  “猫啊……怎么了,不能叫啊?”白玉堂有些心虚地问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喊出了这个昵称,也许……是因为这人墨色的眼眸太过深邃,就像一只躲在黑暗中的猫,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没、没……”展昭微微摇了摇头,一双手像讨玩具一般伸到白玉堂面前,“酒。”  也许是夕阳的余晖有些醉人,简短的一个字里,竟透露着些许的撒娇的味道。  “你醉了……?”这奇怪的语调让白玉堂有些不适应,“刚刚还说千杯不倒,这么快就不行了?”  “谁、谁醉了?”展昭不甘示弱地扬起一张脸,望着白玉堂。  可自己滚烫的脸颊,以及话语间微钝的语调,都清楚明白地映示着,他似乎真的有些醉了。  不是因为那一壶清冽的梅花酿,而是那句恍若隔世而来的,猫儿……  有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这句呼唤了,久到他快忘了,曾经那个人也这么叫过自己。  “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白玉堂不由分说将展昭的手搭上自己的肩,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洛水湖畔。  “我、我怎么可能会醉?”那人却执拗着坐了回去,“是、是你教我喝酒的,我怎么可能会醉?”  “我什么时候教你喝酒了?”白玉堂有些惊讶,虽说他正有此意,但是并未实施。  “也对,你忘了。”颇有些责怪的意味,“你忘了,玉堂。”  你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以前,他不喜欢这句称呼,堂堂战神被喊成猫,他觉得十分丢脸。  现在,他竟然有点怀念这个称呼,怀念那人每每喊他时语带轻佻,调戏十足的表情。  人间的烈酒大概比天上的还要烈上几分,他有些醉,也有点累了。    一句玉堂伴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钻进了白玉堂的耳朵里。  只是他说完这句话就睡了过去,任凭自己怎么敲打也没能醒过来。  望着那人熟睡的脸颊上微微显露出的孩童般的笑意,白玉堂有些好笑地躺在了他的旁边。  这就是他所谓的千杯不倒?  身边人好似感应到了他的靠近,微微朝他的方向靠了靠。  自然而然的反应,传达来的,是十足十的信任。  他们何时成了这么要好的朋友了……白玉堂有些莫名地看着紧紧依靠着他的人。  心里却是喝了蜜一般的甜。  原来向来沉稳内敛的展昭,也有这一面。  白玉堂想了想,揽过了那个熟睡的人,那人顺势靠在他的肩头,依旧毫无戒备地睡着。  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也不赖嘛。白玉堂满意地点点头,又瞥了一眼怀里的人。  真像一只猫,他想着,也微微闭上了眼睛。    NO.8    阳光初初登上湖面,一片红光霎时倾泻而出。  白玉堂睁开眼睛,眼前是那人紧闭的睡眼。  唇齿相依,呼吸相容,可疑的红晕同时蔓延上了两人的脸。  他醒着,白玉堂笃定地想着,却没有拆穿他。  只是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假装没有注意到那人微睁的双眼。  昨夜的暧昧让他有点留恋,他不愿意捅破。  骄傲如他,竟也有胆小的时候。    今天是约好的解梦的日子。  他可没有迟到的习惯。  看着四周围左邻右舍们有些惊讶的神情,白玉堂一咬牙,快步走进了铺子。  他冒着被嘲笑的风险跑来找这玄学大师解梦,不仅仅是因为这段日子以来奇怪的梦境,昨夜展昭的话,更是激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  如果这所谓的玄学大师是骗子,他白玉堂势必要把他扒皮抽筋,晒个七七四十九天。    “我解不了。”玄学大师听完他的诉说,摇摇头。  果然是骗子,白玉堂在心中暗自腹诽。  “我可不是骗子。”玄学大师像是看穿他的心思,解释道,“只是你的梦境,牵扯的前世因果,太复杂了。”  复杂,骗钱的手段罢了。白玉堂冷冷的瞥了那玄学大师一眼,握过腰间的画影,准备听到不好的话就一刀割了他的嘴。  “你的梦境,需要有缘人解。”玄学大师一派淡定地搓了搓手里的佛珠,继续说道。  “哦?”毫无音调的声音从喉间发出,白玉堂怒火升起,这大师还要垂死挣扎到什么时候。  “他等你很久了。”清冷的调子竟然真的透出一股子看破红尘的味道,大师微微抬头,同白玉堂对视,“祝你好运。”  莫名其妙!白玉堂狠狠瞪了那大师一眼。画影已经出鞘,眼见着刀锋就要刺穿大师的嘴唇。  “小兄弟不要急躁。”大师微微闪身,躲过他的进攻,一派从容地坐下,“我倒是有几句话可以送给你,只要你愿意听。”  难怪可以出来骗人,原来会点武功。白玉堂收了画影,也罢,就听听他还要吹些什么吧。  “孙悟空在天宫里横行霸道,连玉皇大帝也奈他不得。”大师双手合拢,手中的佛珠缓缓滚动起来,“可最终被如来佛祖收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直到唐僧将其解救。”  扯什么西游记吴承恩,都过去多少年了。白玉堂冷哼一声,但还是有耐心地听着。  “五百年等来一个良师,一千年等来一个有情人,小兄弟,你觉得哪个划算?”大师突然问道。  “爷爷没那闲工夫跟你扯这些劳什子。”白玉堂按捺不住又要抽出画影。  “罢了罢了。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大师挥挥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天机不可泄露,我已经为你破例了。”  佛珠持续滚动,大师却不再说话。  白玉堂收回画影,气哼哼地甩开帘子,迈着大步离开了铺子。  他冒着被街坊邻居嘲笑的风险,就是为了来见这个满口胡言,打着道家的幌子,摸着佛家的珠子的骗子的?  要不是他白爷爷今天心情好,非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白玉堂恨恨地在心里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