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开始频繁地去花园了。 只是这次,我不再是去看斯凯尔克劳先生,我的心里已经装了另一位先生――杰克先生。 乳脂蛋糕的味道从那天开始就弥漫在我的舌尖,无论吃什么都无法冲洗掉那股照香甜的味道。本来可口的饭菜也变得味如嚼蜡,就连和艾米丽谈话都不能激起我太多的兴趣。 尝过醇厚的香槟后,谁还会钟爱无味的白水呢? 我无数次路过厨房,都期待着门会打开,从里面传来一声好听的“伍兹小姐”。却只有冰凉的门把手和上了锁的房门。在此之前,我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是那么好听,好像只要是从他口中吐出的,就是这世间最动人的声音。 还有那首《天鹅湖》。 虽然只听到了破碎的片段,我却再也无法忘记那动人的旋律。 我蹲在花园的灌木丛旁,拿剪子小心地修剪着不整齐的树枝,让它变成更好看的形状。 庄园像是死气沉沉的监狱,在这里除了我们几个人类没有其他的生物。 我有点想念外面的鸟叫声了。 “哦,小姐,你又有烦恼的事了吗?” 是斯凯尔克劳先生。 如果是从前,我一定兴高采烈地跑到他身边诉说着我的烦恼。但现在,我只是默默放下了剪子,慢慢走到他面前。 “日安,斯凯尔克劳先生。” “日安,小姐。你看起来忧心忡忡,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斯凯尔克劳先生,你每天都在花园里吗?” “……是啊。怎么了,小姐?” 我在想要不要问这件事,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一切,“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燕尾服带高礼帽的高个子男人?” 斯凯尔克劳先生似乎愣住了。他沉默良久,才缓慢地开口,“并没有,小姐。” 没有吗?可是那天杰克先生明明就在花园里啊。为什么斯凯尔克劳先生会说他没看见他呢? 我忍不住开始怀疑。 我回到餐厅匆匆地吃了口午饭就带上工具箱重新回到花园。斯凯尔克劳先生又不说话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消息。但此时此刻,我发现我已经不再在乎那么多。 无所事事地我开始修剪花园里各种植物的枝叶。看得出这里是有人打理的,但是并不十分用心,导致很多植物长得乱七八糟。 那些紫色的小花大概是这个花园里面长得最好看的植物了。只可惜它们虽然好看,表面却会分泌有毒的油脂,根本碰不得。 整个下午,我的剪子都没有停下。眼看天色有点擦黑,终于修剪完毕的我舒了口气,坐在长椅上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决定歇一会再回去。 一阵凉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猛然转醒,才发现自己在长椅上睡着了。 后背有点痛。我想坐直点,却有东西从我身上滑了下去,还好我及时抓住,没有让它掉落在地。 是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燕尾服…… 杰克先生! 我抱起外套猛地站起来,环绕四周,却只看到了一片黑暗和黑暗中随风摇摆的树叶。 杰克先生…… 我把脸埋在外套里。 有淡淡的,玫瑰香气。 我像抱着珍宝一般抱着那件外套离开花园,却在门口遇到了皮尔森。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我懒得理他,索性连招呼也不打就从他身旁走过。谁知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之大让我不由得皱眉。 “放手!你干什么!”我大声呵斥着他,想甩开他的手,谁知他抓得那样使劲怎么也不肯放手。 “你拿的是谁的衣服?”他表情近乎狰狞,气急败坏地问道。 “我拿谁的衣服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再跟他玩那些假惺惺的礼貌把戏,“克利切·皮尔森,你离我远一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听到了没有!” 皮尔森脸色铁青,一手把我手里的工具箱打翻在地,各类工具洒了一地,“难道你宁愿跟那个冰冷的稻草人在一起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不明白那个稻草人有什么好的!” 他怒火中烧,我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稻草人?” 皮尔森是怎么知道斯凯尔克劳先生的事的? 他脸上突然间有点慌张,攥着我手腕的手也不再那么用力。我没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猛地甩开他的手。 “我跟你没有一点关系,犯不着你来管我的事,皮尔森先生。” 我咬着牙狠狠地念出他的名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往我的房间走去。我表面平静,脑子却飞速地转着:斯凯尔克劳先生为什么会偶尔说话偶尔沉默?皮尔森是怎么知道我和稻草人之间的事的?杰克先生…… 一切,都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