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卖艺,卖身要看心情。
荣汶,便是冲着这京城最负盛名的烟雨楼来的。
这烟雨楼,三开门,共四层,层层回廊,灯火通明,大门口也常年有红灯笼照亮。
见荣汶主仆二人走来,守在门口迎客的小厮迎上来,从大开的正门,将人引进去。
紧跟着,便有两个穿着梅花对襟褙子的稚嫩小丫头上前来,接过荣汶和凌肃脱下的外衣,将手中拿着的对牌一个交给荣汶和凌肃,一个则挂在他们的衣服上拿去一旁的房间挂置。
荣汶将手中对牌扔给荣汶,此时已有梳着矮髻的美貌中年妇人笑容和煦的迎上来。“王爷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这次怕不是来喝酒的吧。”
荣汶抬头向二楼看去,各个雅间虽都亮着灯,却空无一人。三楼、四楼,开着门的房间也剩的不多了。
这烟雨楼,一层是个大厅,搭了戏台子,常有表演。二楼分设布局不一的雅间,公认饮酒用餐。三楼和四楼便是姑娘们的房间,也是男客人们留宿的地方。若是姑娘已有客了,便要将门窗关好,留着门的便是姑娘独守空闺。
见荣汶抬头往三楼、四楼方向看。那美妇人笑吟吟道,“王爷素日里来,也极少叫姑娘陪酒的,奴家也不知您的喜好。您稍稍坐坐,我叫没点客的姑娘来给您瞧瞧?”
说着,便侧身,指了指大厅左侧的房间,要引着荣汶过去。
荣汶摆摆手,“不必了,找个话少的就行。”
看来这位王爷是喜欢闷头做事。那美妇偷眼瞧着荣汶,扯了帕子掩唇笑了。
“我们这新来一位姑娘,名唤宛如。原也是个官宦小姐,因家里头落了难流落风尘。虽然样貌只算清秀,但颇有才情,人也文静温柔。她来了有三个多月,多半只是弹弹琴、唱唱小曲。一来因着来咱们这的多是儒客,无人逼迫二来她年纪小脸皮薄,夜里尚未陪过客。不若就叫她来陪陪王爷?”美妇人一脸和煦笑容,小心询问着。
荣汶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美妇人又将目光落在了凌肃身上,“这位公子,想要寻个什么样的姑娘?”
凌肃何时逛过这种地方,更不想沾花惹草,一时脸涨了个通红。瞧着荣汶,不知怎么回答。
“今夜不回府,你愿意怎么玩怎么玩。”荣汶侧头看向凌肃,算是给他下了令。
凌肃挠挠头,“不麻烦姑娘了,我就到下面去泡泡汤、解解乏就是了。”
凌肃指了指楼梯口,有些心虚。
这烟雨楼除了一二三四层,还有一个地下。是人工挖出来的,仿造山洞做成了汤泉。
美妇人见了,忙招手叫来了一个小姑娘,引着凌肃往汤泉走。自己则陪着荣汶往三楼处去。
宛如住在三楼最西边的房间里,此时正由小丫头小七服侍着沐浴出来。见了美妇人和荣汶,被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这时候会有客人来,忙退到了屏风后。
“宛如,这位是广安王,今夜你可要好好伺候着。”美妇人一面说,一面招手叫小七出来。对荣汶行了礼,便自行退了出去,贴心的将门关好。
荣汶打量了一下宛如的房间。空间不分别用屏风和博古架及垂帘门分出了三个房间。
荣汶在窗下的鸡翅木雕镶理石八角几旁坐下,自斟了一碗茶。屏风后面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衣料摩擦声,想必那宛如正在穿衣服。
片刻后,宛如便自屏风后转身出来,秀发未干,披散在身后。
荣汶觉得一阵清香扑鼻,下意识的转头去看。便见眼前少女,身姿窈窕,弱质纤纤,未施粉黛却肌肤凝润,眉间微蹙双眸含情,羞答答的站在那里,别有一番脆弱的美感。
那宛如见荣汶身着一件石青色圆领直缀,冠发高束,剑眉星目,好不俊朗。当即面红了脸,垂下眼眸。细声道,“往日里,奴家很少夜里见客。未曾想过今日王爷回来,来不及着装打扮,委实唐突了王爷。”
荣汶觉得小姑娘长的很清秀,这略带娇羞却举止大方的样子也不招人讨厌。便柔了声音,“一时兴起,算是叨扰姑娘。姑娘不必拘谨,坐吧。”
宛如顺着荣汶的指示,隔着八角几和荣汶面对面的坐下,又勤快的替荣汶斟了一杯茶。
见荣汶低头抿茶,偷偷打量他冷峻面庞,心下觉得欢喜。
她沦落风尘,一直不肯屈服。一是自持身份不肯真的沦落,二是未曾遇见心仪之人。今日一见荣汶,便觉心中如小鹿乱跳,心跳如鼓,很是欢喜。既然沦落这风尘之中,早晚是要接客的,能接待荣汶这样天上地下难寻的男子,也算是幸运。
宛如心理建设一番后,柔声道,“王爷,夜深了,可要休息吗?”
荣汶微微一愣,心中似有挣扎,片刻后迎上宛如怯生生的眼神,起身径直往暖阁里走。
宛如几步跟上,紧张的犹如才在云端一样。见荣汶已端坐在床边,便垂着头上前,一面想着嬷嬷们教的术法,一面伸手要去替荣汶宽衣。
可手才一碰到荣汶的领口,便觉得犹如被火烫到一般,心跳的厉害,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荣汶听着她慌乱的呼吸,竟没什么其他反应,反而满脑袋想的都是姜采。要说眼前也是个清秀佳人,自己不该如此。想来是这姑娘太过笨拙了,他干脆一手抓过宛如手腕,将人掀倒在床上,反客为主。
宛如慌的紧闭双眼,一双小手在胸前紧握成拳。荣汶俯下身,离她粉嫩唇瓣越来越近。
宛如似乎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人更加紧张起来。她还是有些没准备好,伸手用手掌抵住荣汶的胸膛,睁开眼睛,怯怯的望着他。
可一看荣汶那好看的眉目,高挺的鼻子,丰润的唇,又觉得身上软的没有半分力气。眼睛望向荣汶那双深邃的眼中,只觉得那双眼睛似有魔力,能困住人的心神一般,越发觉得自己无力又慌乱,只得虚软的娇声道,“奴家是第一次,求王爷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