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甘心,扭头问晏西:“就你一个?你看见其他人了么?”
晏西钝钝摇头:“我只看见小姑姑你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睡着了
所以是做梦
阮舒失望地闭眼,抚了抚额头。
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约莫察觉她情绪的低落,正踢她。
阮舒抬手覆上隆起的小腹,低着头,轻轻地摸他们。
“小姑姑”晏西深谙她的心思,“你是不是又在想小舅舅了?”
阮舒刚收起来的酸楚,又控制不住。
晏西抱住她的手臂:“小舅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才还没来找小姑姑。”
“嗯是这样的”阮舒点头。没有人比她更坚信,傅令元没有死,他只是暂时遇到了困境,以致于没法和大家取得联系。
晏西抽桌上的纸巾,踮起脚,伸长手臂,细致体贴地给她抹眼角:“小姑姑要被小弟弟和小妹妹笑话了。”
阮舒莞尔,摸了摸晏西的头。
这孩子和陈青洲越长越像。来澳洲很快将满五个月,他基本就是半个大人。每回他给予她的关怀,也总叫她不自觉想起陈青洲。
阮舒其实是感到非常歉疚的。
应该是她照顾晏西和晏嘉才对。
她的本意,确实也希望晏西的童年能得到补偿,过去的十一年不行,起码往后可以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无需小小年纪就心成年人的事。
如今晏西跟在她身边,却好似让他陪伴另一个傅清辞
当然,比喻而已,她不会是另一个傅清辞。
默默整理好情绪,阮舒问:“怎么不在外面和大家一起玩?”
晏西语气欢喜:“我就是进来找小姑姑你出去一起切蛋糕的”
阮舒恍然,牵起他的手,口吻也轻快不少:“走吧,别让小姑姑耽误你们吃蛋糕。”
保姆把晏嘉一并抱出来。
小姑娘今天身、上穿了朵向日葵,模样可爱,又在抓她自己的脚丫子往她自己的嘴里凑,叫人忍俊不禁。
好几个孩子围着她尝试和她互动,晏西的男同学还让晏西以后记得带妹妹出去和他们一起玩。
佣人把蛋糕推上来。
蜡烛点着,大家齐声唱生日快乐歌。
阮舒温柔地看着暖黄色的烛光所映衬着的晏西的笑脸,掏出手机,想为陈青洲和傅清辞定格住这一刻。
这才发现,手机里有一通未接来电。
时间大概就在她刚刚在房间里不小心睡着的那一小会儿。
重点是,号码是跨洋的,不属于傅夫人或者褚翘等等任何一个人。
从来没有过。
这是第一次
某种直觉让阮舒心潮涌动。
偏偏这种电话她又没办法直接回拨。
怎么会没接到呢?
她怎么能怎么不小心?
明明每天都在守着电话生怕错过不是么?
阮舒懊恼得只掉眼泪,差点没把手机拧折,着急要回自己的房间,琢磨着找褚翘查一查。
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又震动。
阮舒滞住身形,乌漆漆的眼珠子定定地盯着,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将将又是相同的那串数字。
手指都僵硬得不好使了。
却本能地没忘记要赶紧接起。
听筒贴上耳朵,马上就传来那边的人简洁快速的问话:“阮小姐?”
阮舒认得,是老。
心中的预感因此而愈发强烈,强烈得令她的心脏都快从胸腔跳出来。
她连嗓子都差点卡住:“对。”
“你等一等。”老说。
然后是窸窣的动静。
下一瞬,阮舒的呼吸滞住,周围孩子们庆祝生日的欢呼声如同被摁下了静音键。
她的世界里只剩电话那头虽然非常嘶哑但她依旧辨认得出的嗓音,每一个字敲在她的心间,是明朗的春风拂过,解冻万里冰河
“阮阮我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