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片刻,真武帝抬起手挥了挥,而后,无力地闭上眼道“拟旨,朕重病在身,无力主持朝政,着齐王接召后,速回京中,暂理朝政。安王与贾家谋逆,大逆不道,将涉嫌人等一并押往大理寺,择日候审。”
说完这一番话,真武帝似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又歪头沉睡了过去。
骇得太后又惊叫着唤来了太医。
耿熙吾则着令人将安王并贾骥诸人押往大理寺,并着手善后事宜。
忙完,已是金乌西坠之时,太后身边的窦公公笑眯眯上前道,“世子爷,前些日子,太后娘娘病中孤单,所以特意将世子夫人接进宫来陪伴几日,世子既是在宫中,不若去见见夫人?”
却只说见见,没有其他。看来,太后对他,还是戒心重重啊!
耿熙吾心中不是无气,更不是无怨,只是,为了大局,为了阿卿的安全,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即便是此刻,他也不得不将冷笑压在心头,淡淡挑眉回道,“太后娘娘忙着照看圣上,怕是还不知道呢。方才,漱玉宫中有人来报,说是我姑母接了贱内到她宫中小住,还要仰仗太后娘娘好生照顾呢!”
这一话出,窦公公也是脸色大变,再回神时,耿熙吾已是扭身大踏步走远。
窦公公连忙回过神,小跑步往庆云殿跑去。
庆云殿中,真武帝刚刚醒来,一张脸白苍重中透着青灰,竟是满脸的死气。
“母后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缥缈的语音在空寂的帐中回荡,似乎稍大一点儿的风便能将之吹散。
太后坐在龙榻边上,暗自垂泪,却是没有应声。
真武帝睁眼盯着帐子顶,目光似是空洞的没有着处。
他似乎也丝毫没有在意太后是不是回应了他,只是继续道,“是啊!错了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都是报应。朕从前是如何踏着朕兄弟们的尸体爬上了这个位子,如今,朕的儿子们,便全数还到了朕的身上。这都是报应。”
太后还是没有说话。
真武帝却是突然朝着半空中伸出手去,双眼暴睁,道,“母后!你看,父皇还有皇兄!四皇弟,他们都在笑朕呢,他们都说,是朕活该!父皇,父皇!儿臣错了!皇兄,皇兄,我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真武帝语无伦次,哭得像个孩子。
太后满心发怵,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帐顶,骇得满脸惊白,大声喊道,“太医!太医!于大夫!”
看见死人,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是真武帝如今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