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发现前方便是宴席了。 回来的时间刚刚好,台子上的舞女们正随乐声而起,皇上在享受之余也随着乐姬打起了拍子。昭阳郡主正坐在皇后旁一脸羞涩的样子,照我猜测她们定谈论着和三王有关的话题。六王正倒着酒,他身旁的李熠一手住着下巴一脸悠闲地把玩着一只茶杯,显然对眼前的舞女不大感兴趣,更显然对我这位消失了的“妻子”毫无担忧。环顾四周,发现宴席上没有三王爷的影子,才想到原来他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到这里,看来他是又半路离宴了.不过好奇怪,我为什么要用又这个字。 趁着舞女下台的间隙,上前,行礼。 刚入座就听到头顶飘来李熠的声音:“听说适才你有些不舒服,现在可好些了?”听到他这么温柔的声音引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看到自己屁股下的厚垫子,突然觉得他也并非是不担心自己。可即便是这样,也是不好告诉他自己刚才是装的,便淡淡一笑:“我没事。” 李熠笑了笑,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我手边:“喝点热茶,将肚子暖一暖。”我也不好说些什么,讪讪地接过。李熠转则过身继续把玩茶杯,轻声一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你有了这乱吃东西的毛病。” 本是他自言自语,却让我觉得有些愧疚。想来自己一直都在按照以前的习惯个性为人处世,却忘了现在的自己实实在在的是在用着别人的身体。如今做出的种种事情影响了人家夫君心中的形象,委实是有些欠妥当。看来以后还是多注意一些的好。 又一轮舞起,淙淙琴音中响起了昭阳郡主愉悦的声音:“三表哥!”抬眼望去,昭阳郡主果真已经站在了正要准备入座三王身旁。 三王面色红润,额头微微一层薄汗,看来刚才他的拂袖匆匆离去应该是有要紧的事去办,并非是故意把我丢在那里。这么一想果然心里好受了些。 昭阳郡主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人人都看得出来她是非常喜欢三王,就连看他时候的眼睛都是放着光的。昭阳郡主满心欢喜地将脸蹭了蹭挽着三王的胳膊,撒娇道:“三表哥去哪里了,这么久都没回来。表妹一个人好无聊,这下可以陪陪我了吧。” 三王笑了笑,轻轻地将挽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双妙手推开:“你看你都多大了还这样没大没小的。快坐好了,哪里还有一个郡主的样子。”虽是一句玩笑话,可还是惹得昭阳郡主有些不高兴,收回自己“被嫌弃”的双手,怏怏的坐在一旁没再说话。三王倒是不介意,仍意犹未尽地欣赏着舞女们曼妙的舞姿,时不时地给自己倒上一杯小酒儿。 我心里不禁笑了笑,从前只听萍儿眉飞色舞地夸过三王泡妞儿的手段高,没曾想到他甩妞儿也不在话下。一个“郡主的样子”就能将之利落地忽略掉美人的需求,像他这样的这世间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我心里正感慨着,忽然对上三王投过来的目光。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一想到刚才他把我一个人晾在那儿,按我的脾气定是要翻个白眼给他。可是与人交好是我的原则,既然要讨好人家就要摒弃前嫌,对人友善。于是我生生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看也不看转头去赏舞了。 李熠又倒了一杯热茶,刚要接过发现昭阳郡主走到我面前,满怀关切地问道:“适才五嫂嫂有些身体不适,不知三表哥陪嫂嫂走一走之后,可好些了?”听到她这么说,我明显感觉到李熠递过来的水顿了一顿。看到昭阳郡主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刚在的微笑定是让她给见着了。该看的人不看,不该看的人倒看了,本是个善意的微笑却引来了昭阳郡主的误会。又突然觉得小姑娘的心思让人好笑,我都是你的五嫂了还对你的三表哥有什么心思吗?再说了三王唇红齿白一脸小白脸的样子,才不是我的菜。 我淡淡一笑:“多谢郡主关心。适才本王妃突觉腹痛,三王本着一番好意想出此法。三王爷足智多谋,可不知为何这的法子在本王妃身上却不是那么见效。”顺势接过李熠手中的茶杯,“今日嫂嫂受了经验也好告知妹妹,以后若是不小心灌了凉风可记得切勿随意走动,还是多喝些热水才好得快。” 我说的这番话很明白,估计傻子都能品出其中一二。我看着李熠,发现他嘴角微扬勾勒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昭阳郡主听到我这么说心呼一口气,语气变得柔和了些:“不管是什么法子,嫂嫂无碍才是好的。”顿了顿又道,“嫂嫂既然没有什么事,那何不今日就兑现承诺呢?” 我一愣:“什么承诺?” 昭阳郡主一脸耐心地解释道:“当初嫂嫂答应昭阳,等到昭阳十六岁的时候便和昭阳比马啊!”顿了顿又继续道,“嫂嫂的骑术如此之好,连三表哥都不是您的对手呢!昭阳练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可即便是这样,嫂嫂也不准让奥!” 我连忙答应,虽然明知道自己比不过但还要为之努力拼上一拼,可见这小丫头是真性情,招人喜欢。可是转念一想,她比马的对象是自己,这可这么办?作为一位名副其实的穷人,别说是赛马了,骑都没有骑过。这丢人事小,丢了命可就事大了。 还在思考的时候,看到远处一个仆人牵过两只高头大马,昭阳郡主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嫂嫂的骑术如此之好,想来必定是昭阳输了。想来要公平地比较,我们换得一种比法。” 我心里苦笑两声,还要公平,哪里看出一点公平啊。刚要开口婉拒这场比赛,殊不知上位一直打拍子的皇上悠悠地开口了:“昭阳想到了什么好法子?说来给朕听听。” 昭阳郡主一脸笑呵呵:“昭阳自知骑术比不过嫂嫂,可箭术嫂嫂就未必比得过昭阳了。”顿了顿,指着这一大片空地,道,“我和嫂嫂骑在马上分别射击移动的靶子,谁射中的红心多,谁为胜者。” 听到这些我一下子就懵了,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不在家好好学刺绣,骑什么马,射什么箭,最重要的是还要拉我一起。我连忙摇手,可是皇上却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法子不错,就这样比。” 见皇上那儿行不通,我便开始打量李熠这根救命的稻草,可李熠毫不担忧,轻声与我道:“若你这次再赢了,也不知小丫头还会想出什么样的点子。想个办法,让一让罢了。” 我狠狠的瞪了李熠一眼,果真不是夫妻,心意一点都不相通。 就这样,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胆战心惊地走上了“战场”。昭阳郡主向着一匹棕色的走了过去,看形势我也只好选择旁边这匹白色的。 我先试探着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没想到它竟然回应我,乖巧地蹭了蹭我的手。我一愣,随后又一笑:李熠啊李熠,你竟然都比不上一匹马了解我。我大胆地拍了拍它,凑到它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一匹聪明的马,今日我们不求第一只求安全。我从未骑过马,如果弄得你不舒服就先忍着点,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马儿听到我说的话发出了一声鸣叫,既然心意相通,想必它是听懂了我的意思。我便安心上了马。 一直觉得昭阳郡主只是个小姑娘,现在骑在马上的她倒显得很是威风,熟练地命令马儿朝我走来过来:“嫂嫂的这匹马真是只好马,这么多年来旁人是碰都碰不得,没想到在嫂嫂面前它还是这样的乖巧。” 我干笑两声,但愿如此。 刚才没有细想昭阳郡主说的话,见到现在这样的形式才体会到昭阳郡主真是一个会体贴人的好姑娘啊。想来这匹白马应该是我这个身体以前所饲养的,怪不得刚才见到我会如此亲密,现在坐在这个“熟人”身上我的安全又多了一份保障。 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我便有些放开。既然是骑马比箭,只是坐在马上不射箭那也不像样子。靶子不算很远,仅有几米的距离。胡乱几只箭射出去,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中了一只,我不禁有些欢喜。 白马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欢愉,脚下的步伐变得欢快了许多。我认真地观察着,发现左边的靶正是一个好时机。箭还未出鞘,只听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顺势弯腰,面前直直的飞过一支箭。我心里惊呼:好险。 心有余悸之时,我发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大麻烦:马受到了惊吓。白马开始变得狂躁不安,一阵乱跑乱跳之后,它忽然前腿上扬,我一个没抓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顿时全身如摔散了般,疼痛难忍。 我的意识不是很清醒,只觉得身旁有一个庞然大物在疯狂地咆哮着。突然听到李熠的声音,本想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不料小腿重重地落上了一个重物,紧接着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晕过去之前,我清晰地判断:我的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