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风略一颌首,接下来没有再说话,平静得近乎于冷漠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河中渡船上那一拨良吾部落的人。岑风静静地看着那些人登上了对岸,看着对岸聚集在一起的五百人散乱在河滩上不知就里,然后就看到蜂拥而出的三百虎字营n骑从三面将良吾部落之人所聚集的河滩团团围住。
庄浪河的河面并不甚宽,以岑风异乎常人的目力,可以清晰地看到良吾部落人群里有人在激烈地说着什么,继而人群便有些群起s动的模样这样的景象让岑风的眉头微微蹙起。而随后发生的事情更让岑风的脸上多了几分n沉之s围在四周的虎字营n骑突然乱箭齐发,转眼间良吾部落的人就倒下去了一片。岑风面s陡然一沉,嘴里骂骂咧咧地不知说着什么,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担心:“卢技录那小子下手这么狠,死伤这么多人,回去怎么跟吾麻交代去?”
所幸的是,对岸的纷乱在那一顿乱箭之后迅速平息剩余的良吾部落兵士似乎想不到原本的亲密袍泽竟然如此毫不留情地下手,他们当中有人频频回头朝岑风所处的这边河岸看过来,但是期盼的目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论是岑风,疑惑虎字营没有渡河的将士都只是默默地看着,死一般的沉寂。不多时,良吾部落的人终于认清了形势,不敢再有抵抗,乖乖地被虎字营骑兵押解着北去。
岑风没有继续停留在河岸上,当对岸的人渐行渐远,背影开始模糊的时候,岑风决然地迈步离开,几步就走到仍有些懵懂的部下面前。虎目四下一扫,岑风从一干部下的脸上看到了迷惑与惶恐的神s。一支军队最害怕的就是内讧,尤其是眼下发生的这种毫无征兆的剧变,尤其容易动摇军心士气此刻将士们之所以还能保持安静,全多亏了虎家军一直以来的严肃军纪,加上岑风这位主将近在眼前,才能以其个人威望和严肃的军纪压制住将士们心头的不安。但是岑风也知道,这样的局面只能暂时保持,若是不能消除将士们的困惑,用不了多久,这支军队就会彻底慌乱起来。
“我知道,这一次从榆中撤兵太过突然,军中弟兄们难免会有些疑惑”岑风的声音很慢也很平静,“因为事情紧急,之前一直没有细说现在我可以告诉弟兄们,这一次撤兵,是为了去救援良吾部落,救援我那个大舅哥。”岑风的嘴角边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好像在为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大舅哥感到无奈他平静的声音传扬开去,莫名地就让虎字营将士的军心沉静了下来。
“我那个大舅哥啊,着实不让人省心,连自己家事都打理不好啊!”岑风长叹了一声,语气中似乎对他的大舅哥十分不满,也很是看不上眼“几天前,烧当羌残部再次入寇,他居然被人围在湟中出不来了。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他不能识人,居然有心腹部下暗中谋反,打算在令居城骑兵反叛,呼应烧当羌。我那大舅哥没有办法,只好求到我头上来了。我们这次去,就是为了救援令居的。”岑风说来语气轻松,更多了几分诙谐,却很好地缓和了麾下将士的紧张心绪。
发觉效果不错,岑风心下一宽,顺手指了指对岸:“至于那些良吾部落的人,我是有意将他们拘禁起来良吾部落出了内n,谁也不知道那伙人里边是不是也有叛党的眼线,眼下时间紧促,不能逐一分辨,只好将他们先拘起来再说了。”
岑风话音刚落,明显地察觉到场中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陡然一松,似乎所有将士齐齐松了一口气般再定睛一瞧,不少人居然脸上都有了笑意。不得不说,岑风在如今这支虎家军中的威望,的确已经不是任何人所能媲美的了。简简单单几句话,一分真九分假,居然能让数千将士深信不疑这是一支完全属于岑风一个人的军队。
良吾部落的事情就是再怎么紧急,也与普通的虎家军将士无涉既然事不关己,所有人立时都轻松了许多,甚或言谈之间对吾诃子与良吾部落多了几分轻视与戏谑你瞧瞧你们闹出的乱子,最后还得我们家虎将军出面帮你们收拾残局
没有人知道,他们所深信的虎将军,其实对他们隐瞒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