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瑄剖白道:“我說的是真的,我連那女子叫什麽名字都沒印象了,這些年我盡力去忘記妳,我以為自己做到了,可看見妳之後我才發現自己仍記得妳所有的所有,妳去壹趟我的城郊別院就明白了。”
楚悅讓高絕布偶把陸江北布偶用力坐扁,笑嘻嘻地問:“那另外兩個妾,妳是怎麽委委屈屈收下的呢?”
孟瑄聽得她的語氣十分不善,頓感委屈:“大多數女子出閣前安分守己,連家門都甚少邁出,出嫁前更與未來夫君素不相識,仍然嫁得歡歡喜喜,非常知足。如今我不計前嫌回來找妳,妳怎麽反而比從前更加尖銳了呢?我雖不能只娶妳壹個,可我的心總是與妳同在的,這樣還不行?”
楚悅自揭老底:“七公子妳不用再委屈了,其實我不止尖酸刻薄,我還壹直在騙妳呢,我壹開始也沒打算嫁妳。就如我剛才所說的,我在羅府過得不如意,可那其實是我自找的,我就愛待在羅府,等著那些人前赴後繼的來找我麻煩,而後讓她們灰頭土臉的廢然而返,我就會開心得多吃兩碗飯。但是我從前得罪過壹位得罪不起的人,聽聞那人近日將上門尋仇,我心中正在驚慌,卻恰巧碰上了妳,立刻就想道,這真是天助我也,既然日子太艱難,要不先賴上此人,暫避風頭,等風浪過去了再另作打算?”
孟瑄默然了片刻,嘆道:“……原來是這樣,原來妳是為了避仇,所以壹見面時才會那般乖巧,那妳為要不就壹直乖巧下去?又為要將此事向我坦白?”
楚悅揪著陸江北布偶的長長兔耳朵,坦白道:“壹開始我只想向妳討個小妾名額,讓妳把我從羅家弄出去,等過個壹年半載我的仇人不惦記我的時候,我再重回羅家找我的故人。”等朱元璋死了,朱權的侄子登基,那些大張旗鼓的削藩行動壹展開後,利益被嚴重觸動的寧王朱權不知會有多忙,自然將她拋諸腦後了。此時,楚悅的手勁兒太大,壹不下心揪掉了陸江北的壹只耳朵,只好把斷耳收進荷包裏,打算晚上縫好再還給青兒。
見孟瑄不說話,楚悅就繼續坦白自己的罪行說:“見到妳之前,我擔心自己從前對妳態度不好,妳會拒絕幫我這個忙,心中頗為忐忑,只因妳是我物色到的最佳人選,若妳不幫我,我將會很被動。沒想到妳還像小時那樣抱我,還突然親了我,所以我猜妳大概有點喜歡我,心中不禁欣慰道,求妳幫忙的勝算又大了壹些。雖然我只打算做壹兩個月的掛牌小妾,令仇人聞訊後對我死心,並沒打算跟妳有什麽親密舉動,但我畢竟有求於妳,所以就勉強裝作對妳順從。與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安分女子不同,我是個很想得開的人,有求於人之時,讓對方親壹下也可以忍受我對妳真的沒有壹絲情意,對不起啊孟瑄。”
孟瑄揀起她裙子上的段曉樓布偶,問:“他呢?妳喜歡他嗎?他親過妳嗎?妳讓我只娶妳壹個人,卻說什麽對我沒有情意,我不信!若妳不喜歡我,要必在乎我有多少個女人?”
“妳別亂拿弄壞了,我明天還要還青兒的,這是我們新推出的兔公仔系列的樣品,”楚悅奪回來,皺眉道,“我不否認我對段公子動了心,有段時間還想跟他好,想做他的妻子,但我不能接受他有別的妻妾,再加上後來發生了他陷害小遊入獄的事,見段公子居然為了我開始做他從前想都不會去想做的事,為他感到心痛的同時,也意識到我與他不會有將來,因此選擇放手。而我立誌要從壹夫壹妻的婚嫁,所以對每個我想嫁的人都會這樣問問,不行便罷了,對方可以考慮的話,就繼續了解下去。”
“壹夫壹妻?”孟瑄蹙眉,“除了我和段曉樓,妳還問過誰,有人答應過妳嗎?”
楚悅道歉說:“對不起,這些就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本來想利用妳躲避仇家,後來聽說妳對我有意,就忍不住打聽妳對壹夫壹妻的看法,想著妳若是贊同的話,就算自己明明對妳無情,怎麽也要占下這個正妻名額。後來我良心發現,想到妳傳我武功,還向我透露身世秘密,我不該這麽黑心地利用妳,再加上妳打算三妻四妾是我所不能接受的,註定妳我還是適合做師徒,當然,若妳惱怒我騙了妳,妳也可以跟我斷絕師徒關系,就如過去的三年裏壹般,與我老死不相往來,我理屈詞窮,斷不敢申辯的。”
孟瑄咬牙笑道:“妳的意思是,只有段曉樓才是妳喜歡的人,他做不到那個壹夫壹妻,妳都不肯嫁他,旁人就更沒可能了?”
楚悅點頭:“基本正確吧,妳的理解能力很強。”
孟瑄嗤笑壹聲:“那我可要恭喜妳壹下了,那個段曉樓已成功跟關家解除婚約,還搬出段府另開了壹個小段府,如今裏面就差壹個女主人了,我猜他壹定會來找妳的,等他給他爹服完孝之後。”
楚悅蹙眉:“段公子的父親去世了?他還好吧?”
“好,怎麽會不好呢。安寧伯段老將軍高齡才得壹子,愛之如命,他上戰場前許諾兒子說,這次有了戰功,就上書皇帝請求賜婚,將妳日思夜想的那個女子賜給妳做妻子。段曉樓聽後非常開心,因為皇帝的賜婚不可違拗,而且皇帝賜婚的女人理所當然比其他妻妾身份高,假如關筠不肯居於妳之下,他就能跟關家退婚,滿足妳的苛刻要求了。”孟瑄的表情似笑非笑,“後來,雖然安寧伯戰死沙場,不過好在戰功赫赫,皇帝不只讓段曉樓襲了爵位,還把爵位從伯爵擢升至侯爵,段侯爺從皇帝那裏弄到了解除婚約的聖旨,氣得段母不讓他進門,他只好另立門戶了。不過這位春風得意的段侯爺,上個月出了點兒事,妳還沒聽說吧?”
楚悅聞言大為焦急:“段曉樓他出什麽事了,孟瑄妳別賣關子了,快將詳情道來!”
孟瑄笑問:“丫頭,妳都向誰要求過壹夫壹妻?有人答應過妳嗎?”
楚悅上火:“妳管我呢,妳先說段曉樓怎麽了!”
孟瑄慢吞吞地說:“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他跟關家退婚之後,又給他的小妾們發和離書,想用錢財打發了。別的人都乖乖接了銀票走了,有壹個死心眼的叫什麽蓮兒的,抱著給段曉樓生的個半歲兒子投蓮花池去了,她本人倒是救活了,那小兒卻染了肺疾死了,所以他現在不光給他爹服孝,還兼給他兒子發喪。”
楚悅壹時呆若木雞,心中滋味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