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扮作商贾的望舒一行人到了乌城。
乌城是西楚和北漠交界的小城,因着北漠这些年时常骚扰,所以乌城远不像别的城镇那样热闹,冷清的大街上,只有几个商铺,和一家酒楼兼客栈。
在酒楼里用过餐后,一行人就出了边关,踏上了北漠的领土。
北漠的守城骑兵,仔细查探过这一行人的文书过后,手一挥就放了行。
过了北漠的关卡,才算是真正到了北漠,因着天色还早,一行人就继续前行,北漠的城外,不像西楚绿树成荫,越往前行,树木越少,处处都是飞沙走石,一片荒芜的沙原。
这一走,眼看着天色渐晚,前方还是一片沙原,边墨砚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到了晚上,沙原上气温会降得很低不说,还很有可能遇上风沙暴,一旦遇上风沙暴,再高深的武功也驾驭不住翻滚的车马,而没了车马,他们又如何走得出这一望无垠的沙原?
正想着,忽听得马蹄声由右侧传了过来,他探眸望去,却见一行商队朝着他们的方向行了过来。
“少当家的,右侧有一队商人朝我们的方向驶过来,可是要停下看看?”
他策马扭头看着望舒,因着是扮成商贾进了这北漠国,自然不可能还称呼望舒为太女殿下。
望舒也听到了马蹄声,看了看前言一望无垠的沙原,稍作考虑之后,她轻轻点头,“对方许是经常往来行商的人,若跟他们同行,说不定能早一点进入下一个城镇,等他们吧。”
她做了决定,一行人就停了下来,看着渐渐逼近的商队,却不敢放松警惕。
很快,那商队就驶了过来,为首的是个满脸胡子的北漠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看着他们一行人,一张嘴,居然是一口纯正的西楚话,他道,“你们是第一次来北漠行商?”
边墨砚点头,“这位大叔,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进北漠行商,敢问大叔,离下一个城镇还有多远?”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我叫巴图尔,你叫我巴图尔就是了,我带着商队也是要去下一个城镇,不如一起吧?下一个城镇至少还得行两个时辰左右。”
边墨砚朝望舒看过去,望舒轻轻点头,他才转了头看着巴图尔道,“如此,多谢巴图尔大叔了,我姓华,这位是我们的少东家。”
巴图尔笑着摇头,看着他道,“华公子,咱们得赶紧赶路了,不然到了晚上起了风沙暴,那可就不妙了。”
边墨砚点头,巴图尔手中马鞭一挥,商队快速的前奔,望舒这一行人,自然也紧紧跟上。
一路飞奔不曾停歇,足足两个多时辰,夜色刚刚降临之际,他们跟着巴图尔的商队,总算是进了一个小城。
只是这城池,实在说不上是城池,宽大的街道上,全是土块垒成的屋子,没有商铺,倒有一家小客栈。
巴图尔带着望舒一行人进了那小客栈后,客栈的老板上前打招呼,说的是北漠语,巴图尔回了几句之后,客栈的老板就命店里唯一的伙计送上了茶过来。
那茶水很是浑浊,况星辰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端起来就喝了一口,茶一进喉,况星辰便知这茶水是没有问题的,遂看着望舒道,“少东家,您也喝吧。”
望舒端起杯子喝了几口,然后看着巴图尔道,“巴图尔大叔,这客栈可供吃的?”
巴图尔点头,又用北漠语和那客栈老板说了几句,那客栈老板就乐呵呵的退下了。
“这位小公子,你们是要去哪里?又是做什么生意?”
待客栈老板离开之后,巴图尔看着望舒问道。
望舒抬起头,看着他很是真诚地道,“不瞒巴图尔大叔,我们这次来北漠,一则是为了看能不能寻上好的皮草,二则是为了寻人。”
“寻人?那你可就找对人了,我巴图尔和很多你们西楚的商人打过交道,不知道你要寻的,是哪一家的?”
巴图尔笑咪咪地看着她,很是热忱的样子。
望舒回道,“巴图尔大叔,我要寻的是华当家,巴图尔大叔认识吗?”
“华当家的?小公子,你说的不会是华容之那小子吧?”
巴图尔睁大了双眼,略带惊讶地看着她。
见他这般模样,显然是认识华容之的,望舒忙点头,又问,“巴图尔大叔,华当家已经有三个多月不曾传回消息了,我们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巴图尔大叔,你既然认识华当家的,可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巴图尔点头,“小公子,六月的时候,我还在马达尔草原遇到过华容之,那时听他说要去乌木草原,我当时还劝过他,可他不听,执意要去,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巴图尔大叔,那乌木草原在哪?巴图尔大叔您能带我们去吗?”
巴图尔轻轻摇头,一脸慎重地看着她道,“小公子,那乌木草原是咱们北漠最为凶险的草原,那片草原上还有咱们北漠最凶悍的塔塔儿人,连咱们的大汗的可敦,都被塔塔儿的巴图鲁给抢了去。”
说到这里,巴图尔的脸上就有了惊恐,看着望舒继续道,“小公子,巴图尔叔叔劝你,不要去那乌木草原,去了那里的外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看着他提到乌木草原就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不似作假,望舒不由皱眉,若真像巴图尔所说,华容之他
不会,一定不会的,那些人既然拿着华容之的亲笔信鉴,华容之就一定还活着!
“巴图尔大叔,华当家是我的亲人,我一定要去寻他的,巴图尔大叔,您能不能带我们去离乌木草原最近的草原?若大叔您愿意带我们去,我们一定会重金酬谢巴图尔大叔您。”
心中主意一定,望舒就恳求地看着巴图尔道。
巴图尔皱眉,犹豫了一会方点头道,“小公子,先说好,我只带你们去努尔沁草原,那里离乌木草原最近,到了努尔沁草原,你们就只能自己去乌木草原了。”
“可以,谢谢巴图尔大叔。”
望舒松了口气,又看着白芍道,“白芍,取五百两银票给巴图尔大叔。”
白芍由袖中摇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巴图尔,巴图尔原以为这小公子要等他将他们这一行带到怒尔沁草原才会给酬金,没想到这小公子这般爽快,提前就将酬金给了他,他不由有些愕然。
这些年来,他和很多西楚国人做过生意打过交道,西楚国的商人,给他的印象泰半都是狡猾奸诈的,除了华容之,如今又多了这位小公子,不过这小公子既然说华容之是他的亲人,想来这小公子的人品就和华容之一样高洁。
“小公子,你很爽快,一点都不像西楚那些狡猾奸诈的商人。”
收下银票,巴图尔直爽地道。
望舒笑着摇头,“巴图尔大叔肯告诉我华当家的去向,又肯带我们去怒尔沁草原,大叔您才是爽快的人。”
正说着,那客栈老板和伙计端了一大盘羊肉过来和一盘羊肉馍馍,还有一壶羊奶茶。
北漠是没有筷子的,一行人只好用手抓着吃了,味道虽一般,可还是能果腹的。
吃完之后,巴图尔道,“你们要多准备一点干粮,出了这个城池,再行一天就是草原不是沙源了,草原那边是没有像这样的客栈的。”
边墨砚点头应了下来,那边客栈老板又走了过来,说了几句北漠语,巴图尔听完,转头看着他们道,“房间不多,你们只能挤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