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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菌加班结束回家准备码新章前再看这章,却发现酱酿酿好多问题,看来混沌疲劳状态下真的不适合码字……所以,今天写不来新章节了,只是修整了这个章节。修改后的本章,比昨天多出不少字,主要是小修前边的内容,并在在昨天的结尾之后,再加剧情。作者菌留于……看了下表,已经是2017/08/26凌晨了(本想写8月25的,结果一不小心今天就结束了= =)    19 伙伴    刘嬷嬷老眼不济,无缘得见这清奇一幕。她该是想让慕容殊回殿里去,正招呼焦圈儿过来搭手。  不成想,慕容殊忽又背倚老树张牙舞爪,好似断头尸王呼风唤雨,非要搅得天绝地灭不可。周围几个老宫人直被吓得哆嗦倒地,生生上演了一出万鬼朝宗。  然而,这还只是前奏,这位殿下新一波的作天作地,才刚刚开头。  当着这么多双老花眼,他薅起自个儿的花衣裳,一边呲啦呲啦地撕扯,一边闷头移动,顷刻衣不蔽体,手撕不够,牙齿还得帮忙,敢情,是鬼怪做得腻歪,而改当野兽了。    “焦圈儿,我们去穿新衣裳!”慕容殊瞎猫撞上死耗子,挪上两步,刚好拽过小胖子。  焦圈儿怠慢不得,苦哈哈做起引导。刘嬷嬷同那一水儿老宫人,也只能提心吊胆追在左右。    晏凝尚没出宫墙,慕容殊走得近了,她便瞧了他个一清二楚。  这家伙的两片薄唇素来苍白少色,这时看来,却似涂了十层八层的胭脂,分外妖娆。    晏凝小吃一惊——适才,慕容殊身上开出来的,怕不是朵血花。  以前此人咳归咳,好歹没“见红”,但若照着眼下态势走,荣登极乐,可就指日可待咯。  晏凝向来不信鬼神,回家路上,却情不自禁地乱想:难不成,慕容殊先前奏出那泠泠七弦音,当真是得了神助,又因凡人之躯受不起上天之力,才有了这“呕心沥血”的后遗症?  这种人活在世上,自个儿受苦、旁人遭罪,能早走,也未尝不是解脱……    赵太后就寝前,喝了太医院送来的安神药。  这应是剂速效药,劲力十分强猛,老太太不一会儿便睡得沉稳,是以乖孙儿后续这番胡闹,并没搅扰她的安眠。  但所有宫人仍然轻手轻脚,异常谨慎。    慕容殊回到寝宫内,被光火一照,病猫样便一览无余。他也不往太后那头去,就恹恹在外间坐下,人比黄花瘦,却一脸吃人不吐骨头的煞气。  桌上摆着那几件新衣,这位爷就着烛火,一一提溜起衣裳,拿脸勉力滚了几遭,似乎是要把纹理式样辨个明了。  圣上遣人送来的衣服,要么净白胜雪、要么湛蓝如水,唯独一件玄炮,漆黑为底、酡红作饰,在一堆淡朴的色彩中略显突兀。  慕容殊晃上两晃,将这玄袍套到身上,却对那些青蓝绿白弃之如敝履。这也难怪,他那双眼睛,约么是只能瞅见这大红大黑。  穿上新衣的同时,烂出境界的旧衣秃噜到地上,这位爷便从花枕头变成黑风怪。没辙,人家就是有能耐,金缕衣玉缎绸都能给你穿成墩布麻袋。    看架势,慕容殊是还得兴风作浪。果不其然,下一瞬,烛台就被他失手打翻。烂花衣连同那些不受宠的新衫,全都付之一炬。  宫人们面如土色,既怕伤着慕容殊、又恐惊吵到太后,灭火工作开展艰难。  慕容殊又拍手来又跺脚,趁着混乱蹭到赵太后床前,居然伏在床沿,就这么睡死过去。    最后,重重灰烬被扫地出门,寝宫周围终于稍得宁静。  淳宁殿里的人惊心未定,也没人注意外面的情况。  那个奉旨送衣的太监,其实压根没走,慕容殊折腾了多久,他就偷瞄了多久。直至淳宁殿平和如初,此人方才悄然转身,不回圣上的长生殿复命,反倒七拐八拐到了慕容瀛跟前。    朗坤宫前庭有小桥流水,慕容瀛伫立桥头,神情阴冷。  慕容熠跟慕容均俩人则站在慕容瀛身后,月色下望去,好似一人各画半面妆。非得往仔细了瞧,才知他二位这是破了相,一人脸上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太监巴巴冲慕容瀛躬个身,给他描述起淳宁殿的见闻。  慕容瀛听后,赏这太监一锭金元宝,目送他喜滋滋地离开,随后面向俩皇弟道:“十四弟、十七弟,脸疼么?”  慕容熠跟慕容均相顾无言,假使手上有锹,这俩人兴许就要掘地三尺埋了自个儿。  “今儿个是让你们一人打对方一下,若还有下回,那就换成一人捅对方一刀,”慕容瀛冷厉盯了俩人半晌,继而又道,“想当年,昭惠皇后琴技超绝,也曾教父皇神魂颠倒。儿子随了母亲,不算太稀奇。呵呵,琴弹得再好有何用?还不是个又病又疯的废物。”    过没多时,这位十三殿下又将话锋一转:“父皇命我筹措狩猎之行,你俩这几日也都受我调遣。可是你们还不知,父皇之所以想去狩猎,是因为得了密报。有人看见,五色鹿于西山猎场出没。”  “五色鹿?!那个相传每隔一甲子才被世人所见一次、在太/祖皇帝开国之战时救他一命的灵兽?!”慕容熠和慕容均不约而同一惊非小。  “不错,这祥瑞异兽于父皇当政期现世,我大燕受它庇佑,定当风调雨顺,百代不衰,”慕容瀛冷笑,“只可惜啊,皇奶奶突犯重病,父皇势必要推迟行程。若然因此错过赏视五色鹿的时机,岂非终生大憾?咱们做儿子的,需为父皇尽心竭力才是。”  “我们这就遣人前往西山,若有幸捕得,即刻呈给父皇——不,是呈给十三哥!”十四十七面部痉挛,灰头土脸迈出宫门。    慕容熠跟慕容均走后不久,慕容瀛之前派去晏府的两个亲信又入得朗坤宫来。这俩人分立慕容瀛左右,蜡黄脸不见得比前边二位好看。  慕容瀛眉毛单挑,脸上阴晴不定:“白走一趟是不是?说实话,你们根本用不着报告。刚才在淳宁殿,我已见到了晏凝。我敬爱的皇奶奶,早毁了我全盘计划。她老人家休养期间,我必然要多尽孝道,再约晏凝自然不合时宜。晏凝这档事儿,过后重拟吧。”  这俩人赶紧点头,又以眼神稍作交流。  而后,左边的人先开口道:“殿下,我们此番入宫前,遇到了一人。”  右边的人随即取出一物递予慕容瀛:“那人让我们把这个转交给您。他说,十四十七二位殿下,许还没同您提起过他。但您看到这东西,一定会想见他。”    四更天,风卷残云。慕容瀛手中的楚制弩/箭,在月光下略微漾起墨色的光泽。  他从齿缝里吐字:“这个人,现、下、在、哪儿?”  亲信忙回道:“按他的意思,您只要出了皇宫,他就能找到您。”  慕容瀛:“好。现、在、就、出、宫。”    幽都是个四方城,皇宫居正中,南城多是贩夫走卒,北城则尽住达官显贵。  慕容瀛带齐心腹出了宫门,便一路向北,快到位于宫外的府邸时,却被迎面而来的奢靡景致拦了去路。  大半夜,万籁俱寂的街市上,忽而宝马雕车香满路。  慕容瀛目放寒光,一声施令,手下心腹就将这驾车马团团包围。    “十三皇子,我曾为你和你的十四十七两位皇弟劳心,甚至不幸折损了多名手下。今夜,也不过是想与你聊聊而已,你又何需如此大动干戈?”车里响起个极富磁性的声音,慢条斯理,低沉而有力。  慕容瀛走近马车,眼睛不眨一下:“你想聊什么?”  车中人不慌不忙道:“十三皇子,你们大燕国有个很出名的美人叫晏凝,是不是?我猜,数个时辰前,你精心谋划约她相见,无外乎两个目的。一,得到她;二,干掉她。”  “……”慕容瀛眼底涌现数不清的小刀子,随便飞出去一把,就是见血封喉。  车中人:“这晏凝确有些本事,十三皇子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是你可曾想过,你的十四十七两个皇弟总是办砸事情、和今晚你的计划落空,晏凝实际只占了部分原因。更大一部分在于,还有另外一人,在你我甚至晏凝都不知情的状况下,三番五次坏了你筹谋。”  慕容瀛似乎就要原地爆炸:“你到底是什么人?!给我下——车——来!”  “知我真面目还不容易?十三皇子,不如你上车来吧,”车中人笑声泰然,“上车来,让我们做合作无间的伙伴,一起找出此人、消灭此人,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也得到我想要的。而后,我们再共取所需。”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大街上不再有慕容瀛,也不再有那绮丽的车辇。  唯有勤恳的打更人,不厌其烦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走过北城的大街小巷,在晏府院墙外,敲响五更天的最后一声锣。    距离上大朝的日子还有好些天,相国大人却醒得奇早,院外锣声未尽,他已满世界翻箱倒柜起来。  晏凝只觉自个儿眯了没多久,就被吵得再无睡意,不得已披衣出了东厢,冲着一副热锅蚂蚁相的老爹,问了句早安。  “爹,这天都还没亮,您是要找什么啊?”  晏闻道顾不得擦拭满头大汗,马上眨巴起求助的小眼睛:“闺女闺女,自打你昨晚跟我说,十一殿进宫住去了,我就一晚上没睡着觉!我这不是想着,得赶快去把你娘接回来嘛!可我、可我找不到搓衣板啊!你快帮我想想,你娘能把这玩意收哪儿?”    晏凝刚还噎着的起床气,一瞬间烟消云散。她这个老爹,实在太可爱了点。  晏夫人持家有道,很喜欢归置这些家用物品,老爹找不见,晏凝一点不稀奇。不过,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她倒是愿意帮他寻摸。  她当然也知道,娘亲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哪里舍得老爹跪什么三天三夜,瞧见老爹的怂脸,铁定会心软。    最终,晏凝在老爹和娘亲卧室的房梁上,发现了那块搓衣板,继而打心底为老娘折服。高手不愧是高手,收藏个东西,都是高人一等。  找寻过程中,她也一直跟老爹聊着。  慕容殊因何突然琴艺登天,是一直困扰她的问题。于是她问老爹,一个人是否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一项常人需花几年甚或几十年去研习的高超技艺。  晏闻道先问她时间极短是多短,得到一夕之间的答案后,立即斩钉截铁地摇头:除非,这个人只在必要时,才会把本领展于人前。    听了老爹这席话,晏凝的疑惑只增不减。  若慕容殊真有这层心机,就不该是那个浑噩度日的痴人了……    晨起有风,晏闻道背着搓衣板出门,肃杀程度好比壮士出征。晏凝送他到街角,再一扭脸,就回到了自个儿阔别已久的小楼。  昨夜归家时辰晚,她便凑合睡在了厢房。如今瘟神已随秋风远,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好好收拾屋子了。    慕容殊可谓身无长物,临了也没带走一片云彩。  晏凝亲自把房间打扫个彻底,却在角落发现了一样并不属于她的东西。    这样东西,只可能是慕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