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过了一周,到了周五。 早上的时候,梁韦先去上班了。梁亚又留在了家里,在找上次留意过的一家甜点供应商的电话,上次拿了名片后还没想着换供应商,最近她有点受不了现在面包房的品质和口味——一下变得很差,也不知是不是换老板了,还是准备不做了,最后就糊弄,还是在宰她这个熟客,所以前几天停掉了他们的,干不卖他们的货,只卖自己店里烘焙出来的一点甜点,吧台处的甜点橱窗里一下子空掉了一半,她就想着加紧联系一家。 好不容易找到了后,她准备去小店。时间是上午十点。 哪知小梅竟在这时打她手机,竟然说:“我们咖啡机也不知道是不是里面有个地方堵了,蒸气出得少,滴出来的咖啡连creamer都没有。” “啊?你去仓库里拿那个电咖啡壶出来,先拿它顶着。操作步骤你知道的吧。” 然后她就匆匆下楼,敲202的门。罗小安来开门,她就问:“罗小安,你家卖的机器里面有胶囊咖啡机吗?” “怎么了?” “我店里的咖啡机出故障了。修这个可麻烦了,现在店里就用一个电咖啡壶顶着,那个出来的creamer也比较少,有胶囊的吗?压力还大点,还能保证口感。” “额,正好有……但是是我自用的这一台。” “所以你在家里不煮饭,只吃泡面,但是用胶囊机煮咖啡?”吃饭方面的档次和喝咖啡方面的档次,差别好大啊。 “额……做人还是要有点追求的。” “好吧,那能先……先借我用用吗?” “好吧。”他捧来了那台胶囊机,一副要跟着她出门的样子。 她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跟你去啊。你也不能光注重口感啊,你不会指望这么小一台机子应付得了你的来客量吧。” “也是。可你去干嘛?” “我去帮你看看能不能修啊?” “啊?那真是麻烦你了。”她接过那胶囊机,看着他在玄关处穿鞋。 到了咖啡店后。 在吧台后面,用一只小电咖啡壶在奋力做着咖啡的小梅,抬眼一看,看到了安洵,就问候:“啊,又有段时间没来了啊,今天喝什么?” 结果安洵一副觉得很奇怪的样子,问她:“我来过吗?” “啊?不……不是,你前阵子不是常来吗?” “我今天第一次来啊?” “天哪,不是吧。”小梅一边由梁亚手中接过那只胶囊机,一边惊叹着。 梁亚问:“什么不是吧?” 小梅跟她解释:“前一阵子,有一个和这位先生长得很像……应该说是长得极像的先生常来我们店里喝咖啡。这也太像了。就是……就是……” 梁亚问:“就是什么?”她到现在也只认为这是小梅夸张的说法,她觉得人有相似,或许只是百分之八十像呢,可是被小梅说得好像是百分之两百像似的。她毕竟没亲眼见过,就感受不到小梅的那种惊讶。 小梅本想说“就是那个看着比这个有钱多了,多得多得多了”,可是也不好就这么当着眼前这男人的面讲,好像在说他有多穷似的,所以她就憋着,准备等这男的走了,再私下跟梁亚讲。 小梅接过那胶囊机后,还不太会用,梁亚就绕到吧台后,在那里操作。而安洵也绕到吧台后,拿了店里有的几样简单工具,就要拆开咖啡机查看。梁亚还有点不放心他,别本来只是个小毛病,结果被他一拆完,就变以大毛病了,还连安装复原都安装不回去的话,就太惨了;毕竟这男的已被她鉴定为吃方便面吃多了、脑子有病的人,似乎并不能太相信他。 她一扯他捏着扳手的那条手臂,说:“哎,你行不行的啊,别到时候彻底报废了。” “唉,放心吧。” 然后他就把那机器的顶给卸了,一看,原来里面有一个腔被半堵上了。就拿了东西来清理了那个腔,把顶又装回去后,再接通机器的电源,一试,竟然已经好了。 梁亚说:“诶?没想到啊,是那里堵上了,以前从来没堵过的。” “这个每年最好都清理一次的,你之前从来不清理的吗?” “不清理啊,安装时也没说那里要清理,都用了快三年了。” “那以后得记着。之前是新机器还能连用三年也不清理,以后就要记得年年清了。” “好的好的,谢谢。” “行,那我先回去了。你这胶囊机看来也是用不上了吧,我先拿回去了。” “啊,好。”一想,不对,又转而跟小梅说,“小梅,帮他打一杯咖啡,让他带回去。” 小梅说:“好的。请问您要什么咖啡?” “我要卡布其诺。” 小梅心中忍不住地想:那不是女人才喝的么?果然跟之前来的那个是不同人。之前的那个多MAN啊,多成功人士的形象啊,多富家公子的做派啊,这个?唉,果然同人不同命。况且不同命就算了,竟然点个咖啡还点女人爱喝的那种咖啡,那下次是不是就要点个焦糖朵其玛了啊先生? 但小梅又想到这先生帮她们店修好了机器,省却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就又提醒着自己不能对人家心怀不敬。 于是,她恭恭敬敬打了杯卡布其诺,递给了安洵。 这时站在小梅一侧的梁亚正在低头翻包,翻了一会儿才说:“完了,那名片给我落家里了,我还得回去取一趟。”正匆忙绕到吧台外,又转过头对小梅说:“小梅,也给我来一杯,中杯的平白吧。” 小梅又转头给她打咖啡,心中想:老板平时不都是喝卡布其诺的么,怎么今天喝这么烈的咖啡?看来是焦头烂额了。 咖啡好了后,梁亚端着咖啡纸杯和楼下罗小安一起回程。 出了店门口,上了石阶,罗小安才说:“你闻闻我这咖啡,怎么好像有股味道?怪怪的。” “有吗?”她把自己那杯换到了罗小安手上,把他的那杯的杯盖孔凑到鼻尖底下闻了闻,“没有啊,除了咖啡、奶、糖的味道,没有了啊。” “是吗?我真觉得怪怪的,不会是变质了吧。” “不可能?——你不介意我尝一口吧。”谁一质疑她家咖啡的品质,她就特别较真,她喝了后,仍然是说,“没问题啊。” “真的吗?” “是啊。我们店里这方面很严格的,质量口感有一点问题的,都得倒掉。”她又看了看楼下罗小安手里捏着的,那杯本属于自己的平白,就说,“我都喝了你的了,我那杯还没喝,我看你喝那杯得了。” “哦,好。无所谓的。”本来就想喝平白,终于把刚刚不得已点的那杯娘娘腔卡布其诺脱手了。 两人走回了家。在二楼处分别。 梁亚回家后,果然找到了那张被遗落在家的名片,她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就直接在家里用手机联系了那家供应商的负责人,把她们想要的普通烘焙的和特别烘焙的种类说了,价钱还未定,她说她明天早上去西开发区的、他们的供应站看一看。 然后她就下楼去,敲二楼罗小安家的门,说得请他吃饭。 罗小安愣了一下,也没多作推辞,就应允了。 两人就近找了家干净点的饭馆。吃饭的时候,梁亚是想,虽说外食不比家里自己做的,可终究比他老窝在家里吃方便面好;而罗小安是想:唉,还不如你自己煮一顿请我吃呢。 这饭馆因为离家比较近,所以遇上熟人的可能性也是大的。 梁亚光顾着和罗小安吃饭,聊天,却没有注意到有人看见她了。 是住她们那同一栋楼的中单元的一对老夫妻。那妻子对丈夫说:“呀!那不是梁家妹妹吗?怎么?是不是我眼花啦,是跟一个男的坐对座吃饭吧?” 丈夫说:“呀!是的是的,就是她。谈朋友啦?” “没听说啊?”连瞄了好几眼,“就是那男的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啊。” “是哦,看着真不像有钱的。那说不定就只是朋友了。” “谁知道呢……” ———— 吃了饭后,梁亚直接去小店了,而罗小安回家去。 梁亚独自走在通往小店的路上时,是在想:想不到跟他也有得聊的,本来还以为吃饭会很无趣的,毕竟他之前方便面吃太多了,脑子有点问题,可能说话方面也一直会口吃什么的;但是没想到聊聊天,脑子还算是清楚的。 他们之前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别的可聊的,多数也就围绕着他们的老本行——咖啡——在聊;再聊聊做小本买卖的不容易,成天担心朝不保夕,担心亏本,活得还不如一般的工作稳定的打工仔;还聊了聊各自的家庭,当然了,所谓罗小安口中的他的家庭状况,都是他瞎编的。 梁亚到了小店后,就进了她的小工作间。 坐下没一会儿,正好欣蕾给她打电话,说已由越南回来了,还说带回了很好的豆子,问她明天有没有空上她那里看豆子。她说她明天上午要去咖啡茶点供应商那里去,明天下午可以去她那里看豆子。 欣蕾又问她之前和那税务局的相亲男见面,见得如何。她说还不错。欣蕾说如果觉得还不错就好,可以往下发展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