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十六章 沉沉的睡去。子時十二時,一陣睡夢將我驚醒,滿身大汗,這已是好幾次做這場夢了,既安詳,卻也令人惶恐。向窗外望去,呼嘯的北風還未停止,心中暗想明日必將更加艱辛,身旁的司馬軒與郭詡仍在,那臉龐看似十分安寧,令我羨慕不已。洛空倚在門旁,也已安然睡去。都過了多少年了?不記得...,只覺得過了很長一段歲月,明明正值花樣年華,卻無法過上大家閨秀該有的日子,但身旁的這些人們都與我無異...離鄉背景、眾叛親離,卻依然堅強。看不見窗外的明月,真令人憂心如焚。 “嗯...師父..呼、天可是明了”郭詡拖著沉重的身軀緩緩爬起,揉著他厚重的眼皮,似是睡了個安穩,讓我不禁莞爾。 “還沒呢,再睡會兒吧。”我笑著,將他按回被鋪。 “嗯...師父妳早些歇息...”語未必,他便又陷入了深沉的睡夢之中。大概是白天趕路累了,那細緻的臉龐看上去十分憔悴。一個個都長得如此清秀、精緻,又是如此優秀、聰穎,教我情何以堪?唉... ——————————————————————— “起來了,你們一個個都如此貪睡。該起來了。”隔日清晨,門外風雪已然停止,門內佳人無奈的喊著。 見這一男一女也沒打算起來,我只得長歎一口。雖然也想讓他倆多睡一會兒,但若是再不趕路可就趕不上京考了,距離京考,只剩三日了。然而這位公子此刻卻比任何人都要悠閒地睡著,真是令我無奈外加更無奈。 “起!!!來!!!!”於是我便忍不住內心的氣憤,怒吼一聲。 下一刻。一個、兩個,接連睜開雙眼,認真的開始打理妝容、整頓行囊。走至司馬軒的身旁,撫上那風流、清秀的臉龐,我只是更加感慨,好一張如此美麗的面容,若是死於此地,可不就浪費了?至少得死於百萬佳人包圍之中吧,呵呵。他的好日子還長著呢...不該跟著咱們受苦,希望司馬軒能找個大家閨秀,好好成家、立業,然後壽終正寢,別枉費他爹娘生了這麼一張臉、這麼一個好脾氣。 “師父,看什麼呢?還不走?”郭詡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將司馬軒一把往上拽,然後背起。也真不虧是成年男子的身軀,十分的...沉? “彧君,麻煩你替我取行囊。洛姑娘,你有馬兒麼?” “是,師父,那我先到外頭去了。”郭詡一個漂亮的轉身,背起兩人份的行囊,便灑脫離去。 “馬兒...?這個...沒有...”洛空低下頭,似是十分沮喪,見狀,我連忙開口安慰道。 “無妨無妨,妳與彧君乘同一匹便是,但還要麻煩妳引路了。這大雪將官道埋沒,我倆也不熟悉此地,只得交給洛姑娘了。” “當然,還請交給我吧。不過一日便能抵達京城!”她胸有成竹的挺起胸膛,似是十分可靠。見狀,我也笑了。 “好的,那咱們走吧,妳可道別完畢了?”雖說如此,依舊是免除不了對她的擔心與憂慮,一夕之間便要一位姑娘放下人生中的一切重新開始,這是何等困難?不知她可否接受,我可不想到她想家之時被責怪了。 “安心吧,沒事兒的...多少有些掛念,但無妨。「沒有放下就沒有新的開始」,娘親時常對我這麼說。所以我想嘗試看看。”她笑得是如此燦爛、絢麗,令人目不暇給。 “嗯,那就出發。”我輕聲回答她,然後便一同步出門外。儘管背上人十分沉重,我的心也十分沉重,但此刻就好似吃了仙丹一般,將一切的重擔與不愉快全部放下,專心一致的看著前方二人,我不禁想到,與他們一同旅行,又會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呢? 然而,才剛開始三人的旅途,便弄得我幾乎快要受不了了。 “我說,郭公子,你能不能讓我瞧瞧呀?這樣讓我怎麼引路?” “哎、囉嗦,妳能不能就別動來動去的?這馬兒多辛苦啊,你看看。” “你就擔心這馬兒,怎的就不擔心我了?萬一給你摔下去可怎麼辦啊?還給不給引路啊?這後頭啥都看不見,要是走錯了,也怪不得我。” “呦?話還真多。明明就你矮,看不見還怪我?怎麼就不想想自己錯在何處?” “什麼我矮?!矮也是錯呀?厚臉皮、不要臉!還稱什麼公子...” “知道了知道了,你下去。換位子,行了沒?整路上囉哩囉嗦的。” “我囉哩囉嗦?!是你有錯在先還是我啊?真是...” “哎、你倆有完沒完吶?打是情、罵是愛,打情罵俏的,還當我在不在?停!也別否認了,要換位就快點兒,這都耽誤了不少時辰,還得聽你們吵。”終於,我忍不住開口。從第一步開始便是爭執,真不懂這究竟有什麼好爭?這彧君也是,平時溫文儒雅、風清雲淡的,怎就特愛和洛姑娘爭? “聽見沒?下去,女人。” “女人?你不是名門公子麼?怎麼就一點點禮貌也不懂?你爹娘沒教你啊?還是你師父沒教你?真的丟樊姑娘的臉面..!!” “對一個又囉嗦又沒啥知識的女人,還用得著禮貌嗎?連府上的丫鬟都比妳好。” “你...!!!!” “停.....!!!!!!都給我停!!!!彧君你別給我爭了。才剛認識不過二日,昨日她洛姑娘還救你一命,於你有恩。今日怎麼就翻臉了?還不速速道歉。” “...行,在下失禮了,還望洛姑娘見諒。” “你還是人麼...?態度能這麼變的啊?唉,罷了罷了,趕緊換位吧。”洛空也不與他計較,十分謙卑,只是緩緩下馬與郭詡換位,以便引路,就不知這郭詡今日是怎麼了?如此反常失態。真令人擔憂。 “啊...!前面便是京城了!看見了麼?”洛空開心的指著不遠處的城門道。 “真的...沒想到妳還挺誠信的。”郭詡癟著嘴不甘願的誇獎她。 “什麼啊...真沒禮貌,我可從不食言,一 次都不。” “行了...你倆先進城吧。彧君你待會兒先找家客棧,行囊都擺好了之後便帶洛姑娘上市集買些胭脂鉛粉和紙墨筆硯,另外還有衣裳,你倆都一身破舊的。不合格。待一切安置好,到青樓去找那核考官。我去找大夫。”將一切都交代完畢才令我安心,畢竟這兩人一旦膩在一起便無了理智。 “知道了,師父。妳自行小心些,傍晚在青樓前會面。”語畢,郭詡與洛空駕著馬兒飛奔而去。而我只得緩緩漫步。 城內繁華熱鬧,十分擁擠,到處都有美人、公子、富家子弟......正在玩耍,遠處的市集更是敲鑼打鼓、載歌載舞。高聳直立的青樓內燈油閃爍,到處都是令人腦頓的芬芳,但過於濃郁,反而顯得噁心。而白花花的银子在這些人們的手中揮動,令人頭暈目眩。從未來過皇城的我,只得任由人潮推擠,懷中緊緊擁著司馬軒,另一手則是牽著馬匹,小心翼翼不讓身旁的人們起疑。疑問一個接著一個浮上腦袋,該上何處尋大夫呢?身上只餘幾枚銅板、衣服也有些許破爛了,皇城中的大夫想必都是富貴人家,怎麼看得起這麼點銅板?或許還認為我是乞丐呢。就在此時,混亂的人影中,我瞧見了一個令人熟悉的身影。連忙拼盡全力鑽過人群、推開人們。 那可是燕柳?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