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
岳托虽然只有不到六千人,但他稳扎稳打,不似莽古尔泰那般无脑,依险要之地据守,倒是见到了不小的成效。
熊廷弼的北路军虽然有四万多人,但碍于地形环境的限制,导致他根本不能发挥出兵力的优势。
如果强行攻城,那不过是添油战术,熊廷弼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士卒轮番送死呢?
双方便在距离赫图阿拉平原地区不到十里的一处小关隘处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岳托有拖下去的资本,熊廷弼却是没有。
根据皇帝的信使所言,李松平已经长驱直入,抵达了赫图阿拉,他们必须尽快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熊廷弼只得召集诸将,苦思破关之策。
可商议半天,不管是熊廷弼还是其余将领,都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能以较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攻破面前这座关城。
这里就一条崎岖的山道,正中间便是建奴用木石垒起的关城,左右两边皆是密不透风的高耸山林。
好像除了用士卒的命去强攻以外,已别无他法。
如果他们知道,李松平的中路军,靠着佛郎机炮的威力和震慑,一路如履平地一般,恐怕会忍不住扇自己两巴掌。
见一众将领沉寂半晌,位在较后的祖大寿,脑海中一番算计后,咬着牙提出一个较为冒险的建议。
“台台,此地距离建奴老巢已不过十里,不如我领一支精兵,从林中穿过去,绕其背后,以火箭为号,台台于正面发起猛攻,我则在建奴背后攻袭,必能一举破关。”
“复宇,你想的太过简单了,如能从山林中穿越,那些俘虏为何宁愿不要命都不说呢?”
“再从另外一个方面讲,如果真的可行,野猪皮盘踞在此几十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旦遭遇建奴伏兵,你岂不是有去无回?白白送了性命。”
熊廷弼对于这个出身将门的年轻将领,倒是有些爱才之心,笑着给他好好讲解了一番。
“年轻人想法虽好,但还是欠缺些火候啊,在座各位,领兵多年的老将足有十几位之多,你能想到的,莫非我们想不到?”
沈阳总兵官更是摆出老将的架子,略带嘲讽的说了一段话,惹得众人都是响起哈哈笑声。
然祖大寿却不感觉羞耻,也不气馁,更加坚定的说道:
“台台与诸位未免小看卑将了,卑将早已看淡生死,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为朝廷立功,做出贡献,好报答浩荡皇恩而已。”
“且谁说无路就一定不能过的?三国之时,魏将邓艾走阴平小道灭汉,不也是遇水搭桥,遇山而翻?今我未必不能效仿。”
熊廷弼倒是没想到祖大寿意志如此坚定,此人在其麾下也有不短的时日了,称得上是一员猛将,但绝非是那种不要命的。
但此时他也无心去想这背后原因了,攻破关城与中路军形成合围才是当务之急,有人敢去尝试,他自无不准之理。
“好,复宇有此决心,此番我军必能克敌破关,剿灭建奴。
“那就着你遴选两千精兵,以为死士,本官许诺,要是真的助我军破关了,你们则为此战首功,不论功劳大小,至少赏银元三块,你这位先锋主将,本官亲自为你向陛下请功。”
“多谢台台。”
“我军主力在正面为你牵制建奴,本官等你到明日正午,正午一到,我军就将全力攻城。”
“台台放心,正午时分,我一定如约夹击建奴,卑将这就去了。”
祖大寿得了军令,先确认了一下时间,现在正是未时,距离明日午时已不到十个时辰。
时间如此紧迫之下,他先派人去伙房通知加急准备两千人三餐的干粮和水。
而后拿着辽东经略的大印,亲自挑选了两千精兵,全部披甲,且只带三把刀,两把制式长刀和一把柴刀。
一切准备就绪后,已经到了申时,绕开正面建奴的探查范围,直接进入了那深山老林之中。
而在正面的熊廷弼,则下令全军以防守阵型开始休整,他做好两手准备的前提是,得让士卒吃饱好好休息。
而对面的镶红旗,就没有这么惬意了。
面对数万明军,且已经连番战败之后,建奴除去部分人之外,已经没有敢小视明军的了。
旗主岳托更是三令五申,要密切关注明军的动向,不可有丝毫松懈。
为此他将整个镶红旗的兵马,分为了三个轮次,时刻预防明军出其不意的进攻。
他心里很明白,明军要么是强攻,用人命来填,要么是夜袭,或者趁己方松散懈怠时发起突然进攻。
因此他只要确保,自己的军队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即可。
关城之上,岳托一脸忧愁的注视着明军大营,听着关城下斥候的大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