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沱镇,慕邦富掌握着人事大权。
管住了帽子,也就管住了帽子下面的一颗颗大好头颅。要知道,帽子有限,脑壳却多的是,凭什么非得把有限的帽子,往不听话的脑壳上盖?加之慕邦富掌控手段老练,上任四年时间,就掌控了大局,在镇里稳稳的压了毕忠贤一头。
不过,若非情不得已,一般情况下,他还是得给毕忠贤留几分面子,不愿意为小事,激起镇长的强烈反弹。毕竟毕忠贤后面站着的是县委书记,虽说是快到点了,但毕竟人还在,虎威犹存。
但今天这事,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一方是镇长公子,一方是背景难测的赵飞,处理得不好,对自己的影响就大了。
慕邦富可不糊涂,在官场混了半辈子的他,心头明镜似的清楚得很,其实对他来说,虽然一直紧跟着马县长,算是这条线上的得力干将,但这些都不算是他真正的靠山,最多算是政治盟友,指不定哪天,人家为了达成更大的政治利益或消灾避祸,就把自己给牺牲了,还没处喊冤评理去,哭都找不到坟头。在官场博弈中,使出弃子招数算是平常事,面对不利局面,欲力挽颓势,抛出一两颗弃子来顶缸,这种事,在官场上不乏先例,也容易被旁人理解。
弟兄们,给我顶住!这要的是你顶住,至于你伤不伤、死不死,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只有赵飞不一样,凭慕邦富多年的阅人经验,他认定这个年轻人和那些滑头政客不同,不仅身后藏着重量级依靠,而且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主,再说他的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都早已和这个年轻人捆在一起了,他不能容许,在自己与赵飞之间,留下哪怕一丁点的芥蒂,即使是为此会激怒毕忠贤、乃至毕忠贤背后的岳知非,他也在所不惜。
一念及此,慕邦富眼中,就有着一抹炽热涌起来,他要搭上自己的身家,豪赌一把。
微微闭着双眼,晃动着双腿,慢慢的用拇指揉搓着太阳穴,直到十多分钟后,慕邦富猛地睁开双眼,脸上原本少许的犹豫之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一种果断和坚毅的神色,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出来。他正打算抓起电话拨号时,镇公安分局长陆国庆的电话,刚好打过来了。
慕书记听了陆国庆略带不安的汇报后,显得很平静,他风轻云淡的说:“老陆啊,公安机关办事,得有一定之规和相对的独立性,不能随意受外界因素干扰,关键得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今天晚上这个事,我已经了解过了,是毕正豪那小子首先去调戏人家外经办邝主任的侄女,被一个过路的客人见义勇为揍了一顿。这些情况,那里的服务员可以作证嘛!毕正豪那小子,这几年欺男霸女的事做了不少,看在忠贤同志的面上,我们也没有认真去理麻处理的意思,还要怎样?被人教训一顿,我看对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那书记,您看这事我们怎么处理为好?”
“多大的事啊?先调查了解情况吧,该送医院的送医院嘛。”
“好的,我马上派人去办!”他知道了慕书记的态度,心里也就平静下来了。
揣摩上意是官场上的一门必修课,书记说了,多大的事啊?那就是没多大事,照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框框去处理,就没错。
第二天一大早,镇公安分局长陆国庆一上班,就被铁青着脸的镇长大人,堵在了办公室门前。不过,他仍旧一脸平静坦然,显然早已做好了承受镇长大人怒火的心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