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隐患已除,且这伤情并未动摇根基,以我一身所学,想要恢复并非难事。”
凝神默查一番,聂冲放下忧虑,伸手招来万法入灭旗,将其束成一件法袍套在身上,一边想道“此前若有宝旗加护,我也不至于全无抵抗地受那炫光所制。可惜人道意志炽烈如火,比那心魔咒血旗更为桀骜难驯,时时傍身太过招摇,让人看到必会引来灾祸。”
摇了摇头,他先自散去地狱之门,又收了混洞归墟剑在手,只留一丸鬼神斩仙剑布下九阴屠神阵,将身外一道威势已衰的炫光镇压消磨了起来。
做完此事,聂冲转望向山谷,却见雪魂观所在之地已被许文蛛等人使动的道术遮掩了住,饶是有着修为在身,却也看不到内中究竟无奈之下,只能凝神去感应附在恶虫毛肠身上的两团分念。
阴神施术疾如星驰电掣,不过刹那工夫,聂冲便重新感应到那两团在外的分念。几乎就在同时,充斥于其中的神异炫光又要循着气机攻伐过来。
只是他既已吃过苦头,这回自然长了记性,行事之前便以万法入灭旗加持了自身。有着人道意志为凭,于辟邪主持发动的异术虽然势如洪潮,却未能一举冲破堤岸,流入他的心景。
情知余暇不多,聂冲这时也抽不出工夫来痛惜分念难保,只趁着感应尚存全神窥探了过去,一瞬间便将谷中战局映照心底。
以他所见,之前在自家的驱使下钻出地面的那条毛肠,身躯业已消散大半,雄浑无比的精血被炫光转化成数百口玄冰神剑,为于辟邪立下的剑阵平添许多威能。
得益于此,雪魂观的守御更显从容,任凭众外敌手段尽出,却都被无量炫光裹夹着密密麻麻的玄冰神剑堪堪抵御了住。
就如先前将雪魂观砸得陷地三尺的一颗毒珠,此刻虽然威势更胜,但接连爆发的雷光都被一口口玄冰神剑接力引去了地下,管是许文蛛如何卖力催动,却没一道能够落在实处。
又如那烈火道人所使的百余只三足火鸦,最初发作时几乎就要撕裂了道观外围的一处禁制,可眼下却被无穷无尽的玄冰神剑纠缠了住,已无余力继续攻伐。
另有白耳老魅性命交修的一口真气与王道灵使动的九眼碧蟾,也都被往复穿梭的神剑以兑子的手段压制了威能,一时无法建功。
聂冲看在眼里,心中赞叹连连。
许文蛛与王道灵、白耳老魅三位所使的手段究竟有多厉害,非是他如今修所能够妄测但对比过李长庚所使的火法,他却能看出烈火道人所使道术究竟有多高明。
“李长老当初所使的火焰,有着燃尽一切积累的炽烈,又一丝灭去旧有、再焕新生的道韵真意在,说来已是得了这一道真髓。但与场中那使动火鸦道术之人相比,他的成就却又不值一提了。依着慈航老师当初教导,能使法力自具灵性,至少也需渡过六次雷劫而要做到幻化生灵,更要渡七次雷劫,领悟阴阳交济的造化妙理才能勉强为之。”
“此人所使的火鸦灵动智慧,几与生灵无异,一身修为显然已离着长生道果不远。于辟邪以一己之力,不但能与此人相抗,更还能接下另外三个修为相类的仙家联手攻伐,可见那炫光剑阵是何等的厉害。也亏是我没敢托大,早在剑阵发动的之初便远远跑了出去当时若有迟疑,一旦被卷落阵中,下场便如”
心中想着,聂冲不禁转念往谷口观照了过去。
在那里,十数个熄了夺宝之心的仙家正试图合力冲破炫光封锁,以求逃得性命。只是恶虫毛肠殒命之后,剑阵之中又新添了数百口玄冰神剑,虽然大半都被使去牵制许文蛛、王道灵几个厉害人物,但余下的神剑借着炫光的遮掩穿梭攒刺,可也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其中修为最差的一人北地散修才只渡过两次雷劫而已。连使秘术崩飞数口冰剑之后,此人渐觉法力不济,忍不住破口骂道:“那长虫究竟是哪个遭瘟的所养?莫不是和雪魂观的道人商量好了,专门放来供养剑阵、助长气焰的?若然落在贫道手中,非将他抽筋扒皮不可!”
这叫骂一出,顿时引来连声附和,无不是骂那毛虫肉脚无用,又或指责御虫之人逞强添乱。也是太过专注于破禁突围,这些人嘴上叫骂不休,却没发现身边一个身材瘦小的驼背老叟脸色越变越是难看。
唯有聂冲身在局外,不为险情所迷,这时窥见老叟眸光不正,心中便生猜测:“此人莫非就是毛肠之主?”
正想着,他就见那老叟忽然暴起发难,一爪抓烂了最初叫骂之人面门。
:走出黑色二月,开始正常生活。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