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疑议吗?”
声音嘶哑干涸,祁烟从未想过道出死亡居然如此痛苦,长久的哀痛化成鸩毒,深入她的骨血,蔓延四肢百骸,夺去她的记忆。
她真的不记得了。
“云忱,住手!”秦冰络破门而入,裹挟着冰雪的寒气。审讯室里的屏障已经被收回,云忱若无其事的拿起黑漆漆的笔录与秦冰络擦肩而过。
“云……”
“让沉灵过来做个真身鉴别。”
“好。”秦冰络转身走到祁烟身边,红衣墨发的女子双手挂满红痕,无力的垂在两侧,断裂的金色丝线还闪着方才火焰的光芒“你受伤了。”
红衣下的人动了动,回道:“一会就好了,这点伤而已。”
“这是金蛛丝弄的伤,不会自己就愈合的。”门外传来清脆的声音,是个少年“魔王大人逞强,也要注意时候。”
少年一袭白色长衫,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珠链若有若无的贴着他白皙的皮肤。
“你好,魔王朱雀。”少年伸手挽起祁烟的一缕墨发,递到唇边落下清浅一吻。
“你好,月灵石。”祁烟向后一仰,顺势把自己的头发夺回“快点放我出去。”
“等等,沉灵你怎么知道她是朱雀?朱雀不是死了吗?”秦冰络看着俩人似乎很熟的样子,脑袋里问号一堆“你们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
二人异口同声。
“但是只有朱雀的血能融化金蛛丝。”沉灵坐到审问桌上“朱雀五百年前被冰封在洛水,但是没有人说她死了,是你们主观代入。”
“至于她为什么会醒过来,应该是温室效应导致冰川融化吧。”
沉灵指尖为笔在空气中轻轻描绘几笔,浮在空中的字符再落回他手心已经是一张米白色的薄纸“真身鉴别报告写完了,我可以下班了。”
“帮我交一下。”秦冰络胸口被拍上那张纸,祁烟咬下两块衣袖在手腕上简单一绕,就要随沉灵一起出去。
她的细腰慢慢爬上一条青色的藤蔓,躲在角落里的白菲菲熟练地操纵着绿藤,确认捆紧以后,她微微一笑。
“什么东西?!”祁烟身子一瞬间腾空,腹部伤口的反噬袭来,祁烟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扔到一个木板床上。
她身子落下,腾起一片呛人的尘土,屋子四壁光秃秃的,角落里的桌子上有个老式电视机,两个掉了皮的搪瓷杯子。
咔哒,关门,落锁。
“祁小姐,由于您今天上午对我方成员林越飞的袭击,经妖管局第一支队队长云忱的裁决,禁闭十五日。”
藤蔓从她腰际褪去,尽数收回到白菲菲的高跟鞋之下。
“这是裁决书,请祁小姐签字。”白菲菲递上一根钢笔,祁烟抓过来用着写毛笔字的手法,纸都快杵破了都没写下一个字。
“π_π”祁烟无奈,手指头沾了点手腕渗出来的血,在纸上留了个手印。
“祝您愉快!”
白菲菲身后的小树枝欢乐地摇来摇去,祁烟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她再也不和狐狸交手了!
“哼,叫你嚣张。还敢打我的越飞哥哥,关你十五天,二十天!”白菲菲嘴里哼着小曲,脚下格外轻快“哎?”
她后退几步,扒在门上不可思议地看着正在吃泡面的云忱。
“云队,下班了,你不回家吗?”
云忱抬头,泡面散发的热气氤氲,一双黑眸若隐若现“我今天看着她。”
“蛤?”白菲菲下巴差点惊掉“她应该逃不出吧,那栅栏里面都是金蛛丝。”
“……”云忱低头吃了口面“你去隔壁卖女装的地方给她买身衣服,然后再买点科教片光碟。”
“给这位睡了五百年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上上课。”
白菲菲撇嘴,不情不愿的接过云忱飞来的信用卡。
我的爱人用自己换的!
他落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你还有什么疑议吗?
这几句话,句句泣血诛心,盘旋在云忱脑海。她眼里痛楚,双手颤抖,对着陌生人诉说了五百年前残酷的事实。
“她不会属于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