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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    “什么啊?”    “小点声,就是正在朝我们走过来的白色裙子的女生。”话语顿了下,眼睛低下,等女生从她们身边走后,她再度开口:“前几天不是有人说我们系的一个女的被包养了么,就是她。”    话落,并行的三个女生齐刷转过身去张望白色的背影,眼中布上浓重的鄙夷:“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没想到这么不知廉耻。”    “谁让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最初说话的女孩子以冷嘲热讽结束这次对话。    当一个人某个感官不好用的时候,另一种感官就会弥补,汤禾戴着五百度的眼睛,虽然相去几个女孩已是几十米,她们的话依旧进入耳朵,她的眉心抖下,手上的单肩包更加沉重了。    她拐进了草木园,顺着参差斑驳的鹅卵石路走出校门,因为匆促,还崴了下脚跟,今天的门卫是个颇为年轻的女人,自从女生进入她的眼帘,便一眨不眨盯着她,甚至探出头,目视着女生靠近路边停的一辆白色车上,车门从内侧打开,女生神色不变得进去,嘴巴一直紧抿着。    汤禾把包摘下来,平放在自己膝盖上,还未等她把自己的手安顿好,便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攥住,车子缓缓启动,开出不短的距离,汤禾试了几下把手抽出来,可显然对方也逐渐加重力道不让她挣脱。    “挺热的,你放手吧。”汤禾说道,眼睛还是盯着前方。    “可你的手却是凉的。”    车子停住,附近少有人经过,男人身体轻压过来,双臂揽着她,小声在她耳边问道:“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不等女生回答,男人的脸颊就凑上来,亟不可待地亲吻她,呼吸逐渐粗重。男人全程盯着女孩的脸颊,不放过她每个表情,或娇羞,或愤怒,咬着牙,最后却不得不讨饶。    沙诚想起第一次见到汤禾的情景。    一个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阳光灼烧都带着几丝火焰的感觉,行人不仅感叹,方初夏竟这样的炎热。云层很厚,重得飘不动,只是在太阳周围悬挂着,路上的人没有一个露出欢颜。    沙诚带着儿子吃了午饭正回家,儿子却吵闹着要吃巧克力巴菲,四岁的小男孩咳嗽刚刚好,沙诚当然不同意,但终究耐不住儿子嚷嚷,他侧头往窗外。    “这个星期最后一次,记住了么?”    儿子一边抹眼泪一边雀跃:“恩恩。”    沙诚拐进了刚巧经过的这所学校里面,开进去后,四处张望着哪里有甜品店,天气太过燥热,稀稀疏疏得走过几个打伞的女生,也不说话,低着头颜色倦怠,沙诚在看到甜品店的同时,视线闪进一条身影,瘦条条得矗立着,手上空无一物,连身的裙子上什么装饰也没有。她顶着日光,头微微向上仰着,眼睛因为直面强光,半睁着,就这样仿佛静止了几秒钟,女孩儿似乎被充了电般得喜悦,嘴角上扬,满面喜悦地迈动脚步。    沙诚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呢,像是见了一只欢快的兔子,无忧无虑又没心没肺。    “爸爸!爸爸”    儿子不满得提高声音。    沙诚回过神,含糊应着:“嗯,走吧。”当他再想去看看女孩儿进了哪栋建筑,可是女孩早已从他的视线出逃。    第二天,沙诚带着儿子又经过学校,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点了几下,几分小心得问道:“还想不想吃巴菲?”    可沙诚忘了,对孩子来说,父母的话就是圣经,儿子还谨记昨天沙诚的警告,他皱着小眉头:“可您昨天说是最后一次,爸爸不是一向告诉我,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么?”    沙诚左手放在儿子脑袋上,表示对他的赞许,可是目光却依旧在校门处游离。    汤禾这学期的课程很少,她在网上扒拉着兼职,室友的呼噜声声声入耳,她塞住了耳朵,把自己的简历投出去,然后就翻开一本书,但是不等看一页,手机忽然在桌子上震动起来,她怕惊扰了室友,没看来电号码就接起来,一边走出寝室,轻轻关上门后,一边轻声道:“你好。”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汤禾这才记起看看号码,不认识的,她又把手机放耳朵边:“你好?”    “汤禾?”    “是的,请问您是?”    “我看了你的简历,我想请个家教,你今天就来吧。”    汤禾愣了愣,问:“请问是多大的孩子?”    对方又停了会儿,回答:“四岁。”    “不好意思先生,我做不了保姆的,我只能教教学习什么的,这个四岁!”汤禾慢慢说着,却被对方打断:“不是保姆,就是教他学习。”    “可是我不会画画,音乐,舞蹈。”    “你会什么就教什么!”男人的语气变强烈了:“在芙居别墅园,你到了我去接你。价钱面谈。”    汤禾心中疑窦,该不会遇上坏人了吧,她说道:“不了,先生。”然后径直把电话挂了。    寝室的门打开。    “禾苗,怎么了?”同寝的室友走出来问道。    “啊,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汤禾抱歉说道。    “没事,你跟谁电话呢?”    “不认识的。”汤禾迟疑了会儿,说道:“我刚在网上找兼职,投了个简历,然后一分钟对方就打过电话来,什么也没问就让我去家教。”    “这有什么啊,可能他刚好急于给孩子请个老师。对方男的女的?”    “是个男的,应该还很年轻,可是,芯情,可是,这个孩子是四岁啊!”汤禾睁大几分眼睛说道,“我真不知道教四岁的孩子什么。”    季芯情也疑惑:“工资呢?地点呢?”    “他说今天就去面谈,芙居别墅园。”汤禾边说边进寝室:“我不去面谈,感觉不可靠。”    季芯情拉住她,眼中亮起来:“禾苗,我替你去吧。”    汤禾握住门把的手放下:“那不行,这事我真的感觉不靠谱,万一对方是坏人怎么办。”    季芯情摇头:“不会的,你想太多了。”她快速说道:“就今天是么?我替你去,反正他也没见过你,我就说我是汤禾,就这么定了啊。”    不待汤禾回答,季芯情拧开把手,径直坐在自己桌前装扮起来。    汤禾轻步来到她旁边,小声说着:“不行啊,芯情,不安全的,要不然我再打电话确认下?”    “不用了,我们也有别的同学去做家教,哪有什么不安全,对了,你用我的手机号给他发个短信,说以后用这个号码联系,万一到时候他打到你的手机上岂不是暴露了。”    汤禾接过她的手机,犹豫着摁下号码,季芯情拿过手机,快速储存了之后,发送出一条短信:“我经常用这个号码,以后用此号码联系,今天几点面试?”末了还在最后输入:“汤禾”    刚输进去,短信就回复过来:“下午四点。”    季芯情把手机放下,摘了自己的发夹:“禾苗,还有两个小时,我要不要去做个头发?”    “不用的。芯情,要有什么事,你立刻给我电话知道么?”    “恩。”    季芯情如约来到别墅园前,依山傍水,却没有一个人影,她看下时间,离四点还有五分钟,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脸车停在不远处,但是却没有向她靠近,女生主动走进,在车的驾驶座那边住脚,车窗打开。    “你好,我是汤禾,您是聘请家教的先生吗?”    男人目光从她脸上扫过,什么话也没说。拿起旁边的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之后,季芯情的手机响起来,她笑得温柔,在男人面前晃晃手机:“先生还不信啊。”    然而男人随即挂了手机,再度拨打另一个电话,响了许久也没有接通。    季芯情脸上的笑容消失,当男人一句话都没说却准备驱车离开的时候,季芯情慌忙说道:“先生不是想请家教吗,我是汤禾的同学,我叫季芯情,从小学舞蹈音乐,完全可以胜任。”    男人把她的手从肩膀上拿离:“不用了。”    寝室中。    汤禾正在看着的书被一把打掉,她惊讶望向季芯情,女生装扮姣好的容妆也掩饰不了眼中的愤怒:“汤禾,你什么意思?”    “啊?”汤禾莫名其妙,宿舍的女生都在,默默停下手上的事情,看向两人。    “你知不知道你害我出了多大的糗。”女生把手上的包摔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汤禾连忙安慰:“芯情,别这样,怎么了到底?”    “他怎么知道我不是汤禾,你背后告诉他了?”    “没有,我发誓。”汤禾也皱着眉头,她大概猜出来事情经过。    “那你们之前见过?”季芯情接过纸巾,“还是你在简历上挂了照片?”    “怎么可能!!”    季芯情看着女孩真挚的眼睛,着实没有对她发火的缘由,可就是呕不过心底的火气,她哼了声,趴在书桌上不再说话。    汤禾把书捡起来,舍友还是处在懵逼中,这事解释起来也麻烦,汤禾干脆拿着书走出去,口袋里的手机一震再震,她忽略着走下宿舍楼,因为视线一直低着,她凭直觉感觉到前面有人,向左迈脚,以免撞到,可是那人又挡在前面,汤禾这才抬头。    所谓的外表只是浮华,但是有的浮华却太耀眼,眼前的人便是,衣着考究,成熟深沉,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透露着高不可攀,是那种只适合远观,靠近就会被灼伤的人。    他离自己仅有半米,汤禾就感受到压迫力,她凭着生物的本能低下头,无比确认没有见过他,又何必多说,汤禾干脆转了身,这样就不会挡住男人的道路。    她的肩膀被摁住,汤禾仿佛现在才从游离中走出来,可男人不由分说,就把女孩拉进车里。    不知男人的速度太快还是女孩儿被他的气质骇住,竟不敢反抗。    直到出了校园,男人才说出第一句话:“从来没有人骗我!”    磁性厚重的嗓音在车里弥漫,汤禾听出他就是电话里的人,心虚得缩缩脖子:“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汤禾不敢看他,低着头问道。    “我见过你!”    不预料竟然得到这个回答,汤禾嘴巴张开想说点什么又连忙阖上。    男人把车开进别墅园,汤禾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正在被陌生人绑架啊,她面上惊恐:“先生,那个,我真的当不了你的家教,我什么也不会的,您请别人行么?”    车灯熄灭,空调冷冷吹在身上,偌大的停车场有点昏暗。    男人语气平稳:“我说了,你会什么就教什么。”    “我什么也不会~!”女孩儿快速回答,她虽然告诉季芯情提防坏人,可她自己却失去了戒心,大概被他的面容迷惑。手背在身后,想打开车门,拽了几下没拽动,男人脸上露出微笑,自己没看错,这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兔子,只会转动着腿逃跑。    “没关系,我教你。”男人说着,凑近她。    “那更不行啊,我没钱,先生。”    “我给你!”男人更近一分。    汤禾身体发着抖:“我不能要,对不起,我得回去。”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汤禾原始的恐惧都被逼出来,“求求你。”    男人止住,手抚摸上她的手指:“为什么害怕我?”    “先生”汤禾刚说话,被男人打断:“我叫沙诚。”    “沙尘先生,我们不认识。”    “沙诚!”男人纠正道。    “沙诚先生,你再聘别人吧。”汤禾的下巴被抬起,可是她的眼睛一直低垂,刚好落在男人鼓起的某个地方,她奋力挣扎,却目视着那儿越来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