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潜道:“刘景升年迈老病,昏聩衰朽,膝下两子势同水火,待其百年之后,定会重演袁氏分国之乱。而江夏黄祖、新野刘备、零陵刘贤皆是难驯之虎,待刘表一死,定会自立为王,彼此相攻。荆州之乱不远,韩公既然与江东孙权相交,此时何不举郡归之?”
韩玄韩浩两人脸色大惊:“你是说,归降孙权?那襄阳岂不是会派兵来打?”
裴潜道:“此密信之用,便是诈乱长沙,令使君陷入犹豫彷徨之地,贻误战机。否则刘景升何不兵临城下,直取两位首级,以儆效尤?此信一出,即证明刘景升此刻无暇派兵,正是韩公掌握主动之时。即便日后刘景升真派兵前来,柴桑周瑜水师雄壮,不日可来为援,我以逸待劳,何惧襄阳之敌?故而此时不仅不能斩杀魏延,更要嘉奖拔擢,令三军将士知道使君强军护国之意。三军用命,死保长沙,才有一条生路!”
“兄长,文行先生说的有道理。”韩浩思考良久,对韩玄道:“既然早反晚反都是反,那早总比晚好,免得夜长梦多,受制于人。”
他又想了想,问裴潜:“文行兄,刘景升以国士待你,为何你要劝我兄弟反他?”
裴潜怅然道:“刘景升以国士待我,可裴潜并非只是刘表之士,而是荆州之士。刘景升年迈昏聩,而曹操、孙权势起。且长沙前有张羡之叛,若是此番再被刘景升攻破,又是一番生灵涂炭。韩使君要学张羡,那是早就种下的苦果,裴某无逆天改命之力。裴某只是心念长沙百姓,不愿他们再遭受建安五年的大难。”
韩玄韩浩听他这么说,终于确信裴潜真的是为他二人,不,是为长沙考虑。愣了很久,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点头,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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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反叛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荆州。
“反了!长沙反了!”
刘敏高举着军报闯进了公署,此时刘贤正在和蒋琬与刘巴议政,听到消息马上站了起来。
“真让子初兄成了。”刘贤接过军报,和两个谋士说着。
“几日前,韩玄缉拿了几十名襄阳安插在长沙各县的官吏,以谋逆之名斩首,现在已经高举江东的孙家旗帜。据说江东方面接受了韩玄的降书,已经派周瑜带兵前来接收城池。”
“公子!公子!”这边是邢道荣的厚重脚步声踏了进来,大声嚷嚷着:“襄阳动了!听说刘表大怒,命张允带兵从襄阳出发,黄祖带兵从江夏出发,还有公子你带兵从桂阳出发,三路齐发共击长沙!”
刘贤从邢道荣手中接过襄阳方面的军报。三路围剿,不难看出刘表对于长沙叛乱的愤怒。
“刘表竟然让刘备为张允的副将?难道说他放弃了偷袭许昌的计划?”
刘巴看着军报,迅速解读出更深层次的含义。
刘贤也是一惊。历史上刘表就拒绝过刘备北上偷袭许昌的提议,难道这次历史的重合,竟然是因为自己使计诱使长沙叛乱?真是无巧不成书。
蒋琬道:“公子,机不可失,得赶快集合兵力,这次刘表的将令,我们可不能不从。”
刘贤道:“对,不仅要谨遵将令,还要第一个打进临湘城。决不能让刘表夺下长沙!”
他传令下去:“令桓阶集备粮草,刘敏、邢道荣、陈应、鲍隆率本部兵力集结,大军三日后自郴县北上,誓要第一个攻陷长沙郡治临湘!”
建安十二年春,距离赤壁之战还有一年光景,一场汇集刘表、刘备、黄祖、周瑜、韩玄,还有刘贤的荆州大混战,即将在荆州腹地长沙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