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雪连着下了好几天，市区道路上都是清理积雪的环卫工人和志愿者。　　　　好几年没见过这样雪景的人一时间大饱眼福，足够时间拍照保存留恋。　　　　年关将至，城市也挂上红色灯笼和喜庆中国结，一到晚上道路两旁的树上挂着的景观灯会被点亮。　　　　在每年都会开市的广场，那里年年都会有老板摆出年货卖，红红的一片，来往挑选年货的客人聚集在一起热闹的不行。　　　　郑清纯抱着买好的窗花等年货从人群中钻出来，长发也微微凌乱了。　　　　她在扎堆写对联的地方找到郑老爷子，老人站在一个七八岁小孩旁边看他认真的下笔。　　　　“你来看看，是不是写的不输比他年纪大的小子们。”　　　　郑清纯跟着目光落在纸上，却是功力不似同龄人里的，相对来说他这边围观的人也多些，大多都是等着写完就买下来的人。　　　　一副对联二十块，这里不管多大年纪都或坐或站的在写对联，笔和印章都写的有书法社的名字。　　　　“很厉害了。”郑清纯夸道，朝听见她的话以后抬头的小孩笑一笑。　　　　写完一副的小男孩把对联给人，熟稔的收钱，腼腆的问：“姐姐需要写对联吗。”　　　　郑老爷子替她答道：“那要收钱吗。”　　　　小孩好商量的说：“不讨价还价哦，小本生意，一定要还价的话姐姐告诉我名字，可以少五块钱。”　　　　话一出，惹笑了旁观的不少人。　　　　郑老爷子笑眯眯的道：“那你还是自己和她谈吧。”　　　　郑清纯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无奈的唤了声她爷，最后对一眨不眨望着她的小男孩说：“我爷开玩笑的，那就麻烦你写一副吧，可以不用少钱。”　　　　小孩乖乖点头，“有指定吗？”　　　　郑清纯摇头，小孩看看她和郑老爷子，写下一副：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　　　　四季长安。　　　　满载而归的郑清纯拜托出租车师傅把车开进了成山巷，停在家门口。　　　　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身后跟着两条大狗，见到主人要扑被他及时呵斥住。　　　　盛星夜主动的把郑清纯抱的一堆东西提过来，示意她再把郑老爷子手上的东西给他。　　　　“我来吧，这盆花不重。”　　　　盛星夜看她抱着不费多少力气，也不再强求，自己半包半提着一堆东西走进去。　　　　客厅里的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椅子和柜子上都搭着已经写好的对联，屋内浓墨的味道浓烈，郑清纯把郑老爷子挑的花放在他指定的位置上后，转身就看见盛星夜沾了些墨汁的手上拿着一卷万年红宣纸。　　　　“是放心不过我的书法所以找外面人去写了？”他解开系带，打开宣纸。　　　　盛浩瀚也在桌旁，握着毛笔闻言故意道：“哥年年都挂你写的，就不能买外面的吗，家花还不如野花香呢。”　　　　盛星夜无比正经的应了声，“嗯，就是不行。”　　　　盛浩瀚还想和他较劲，被警告的瞪了一眼，想到每年过年他哥也会给他红包，朝郑清纯委屈的瘪瘪嘴，歇了要杠的心思。　　　　好多年了，郑清纯和郑老爷子过年都会和盛老爷子他们一起过。　　　　盛星夜书法自成一家后，家里的对联就都交给他来了。　　　　此时拿着她外面买的春联，总有种背叛他的错觉。　　　　“这个你也要计较哦，”郑清纯摊开桌上的宣纸，如实的道：“是爷要我买的，你要去问我爷吗。”　　　　男生摇头，哼道：“算了。”　　　　外面院子里郑老爷子正和盛星夜他爷说话，与屋里的小辈形成鲜明的对比。　　　　迟暮和青春，都是岁月必经过的路。　　　　腊月二九的晚上，常年只一年回来一次的盛星夜他爸在年前也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盛老爷子年过半百多，精神十足，威严不改，对也只有这时候才能见到的大儿子说：“要不是我还在，怕是过年也不见得回来吧。”　　　　盛凯脾气好好的认怂，“是我不孝，不过工作确实太忙正是需要我的时候，爸，真对不住。”　　　　盛老爷子拿杯子砸他，刚上手没热乎多久小有价值的精致瓷杯碎落在地。　　　　“你是对不起了，可你最对不起的是两个孩子。你看看你有没有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你尽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与义务了么。”　　　　盛凯上前一个箭步跪下来认错。　　　　客厅里不单单只有盛老爷子和他，盛浩瀚抱着一堆零食坐在沙发上和他哥分享，还有盛嘉一家也在，就和看戏剧似的。　　　　盛星夜从沙发上起来，旁人视线跟着他的身影走动，以为他要干点什么，却见他直接进了厨房，搬出一箱年前准备好的花火，向弟弟和二叔家的盛博旻邀请，“出去玩么？”　　　　显然，盛凯的事对他已产生不了影响。　　　　这种画面盛星夜从小看到大，差不多年年都有一回，还算他爸有良心吧，没过年也不回来。　　　　也怪不得他已经淡定非常，对此漠不关心了。　　　　于是几个人在外面顶着腊月寒风点燃花火爆竹，屋里盛老爷子则继续喷的大儿子狗血淋头不罢休。　　　　郑清纯从收到盛星夜消息起就听见外面响起花火点燃的声音。　　　　许是他们带了个开头，成山巷不少小孩也缠着大人搬出爆竹出来放，她见到靠在墙上的盛星夜时，夜幕上已经布满明明灭灭的花火，演绎出盛世繁华富有烟火气的美景。　　　　她一出现，盛星夜就去抓她的手。　　　　他最近对她的互动比较多，应该是说比以前都要亲近，明显。　　　　郑清纯解释说：“我手不冷哦。”　　　　盛星夜直接把她手揣进自己口袋里，轻描淡写的回应，“哦，那你暖暖我。”　　　　见她真的回握住自己的手，盛星夜又开始说她傻。　　　　郑清纯：“到底要干嘛。”　　　　他俩在门口说话，不远处帮盛浩瀚用打火机点火的盛博旻感叹道：“你哥还是那么粘人。”　　　　盛浩瀚重重哼了声，“宇宙霸道鬼盛星夜，抢我茸茸。”　　　　盛博旻好笑的揉他的头。　　　　又见两人走过来，主动的打招呼，踢了踢地上的盒子，“还有不少，放吗？”　　　　“放。”盛星夜蹲下来挑了几样，抱着这些玩意带郑清纯教她玩。　　　　点火什么都是他来弄，有喷射性的花火他会放的有点远，不让星火溅到她。　　　　郑清纯敏锐的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盛星夜去捂她的眼睛，“别这么看我，我老头回来了。”　　　　郑清纯的睫毛在他掌心扫动，痒痒的，她也乖乖的回应，“这样。”　　　　每年这种情况她也是知道的。　　　　盛星夜被她倾身抱住肩膀，安抚性的拍拍，一如小时候般，屋内年年如此，而郑清纯也年年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　　　　“我又不伤心。”他也一如既往的这么说。　　　　郑清纯笑笑，“嗯，我就抱抱你。”　　　　天空中炸开的花火照亮整个夜空，也照亮盛星夜不知不觉变的温柔的眉目。　　　　他掏出手机看眼时间。　　　　“快要新年了。”　　　　郑清纯被他一手温柔的抬起下巴，他的指腹大胆在她嘴皮上来回抚着。　　　　“喂，”他对被自己抓住手，反抗不了的女生道：“新年愿望你想许什么。”　　　　郑清纯嘴唇被他指腹摩擦的越来越红，略微皱着眉说：“还，还没想好。”　　　　她动了下，感觉被他这样控制着脸不舒服。　　　　盛星夜指尖滑过她的唇缝，眸光深深的凝视着郑清纯。　　　　“没事，我想好了。”　　　　郑清纯：“？”　　　　盛星夜嘴角上扬，是故意也是认真的宣布，“我的新年愿望是：泡你。”　　　　他把话说个明白。　　　　郑清纯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不久前浓烈又克制的情感又再次的出现在他眼里。　　　　“泡你。追你。懂不懂？”　　　　新年第一天，成山巷的人们都是晨起后吃第一顿饭。　　　　饭前由大人们把买来的鞭炮放干净，于是整个大早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烟雾缭绕，遍地是红色的鞭炮屑末。　　　　郑老爷子和郑清纯在这热闹的声响中，和往年一样到盛宅同盛老爷子他们一起过年。　　　　饭菜上桌，老老少少围成一桌坐下。　　　　新年不许说不吉利的话，也不许发脾气，只允许大家高高兴兴。　　　　盛老爷子和郑老爷子坐在上方，其他以辈分自己选位置，郑清纯挑了盛博旻身旁的空位坐下，盛浩瀚一脸高兴的要抢在她身边坐下，被一把推开他的盛星夜直接抢占了。　　　　“！！！”　　　　郑清纯心跳如雷的垂眸看着桌上的饭菜，根本不敢看身边人一眼。　　　　桌子下，盛星夜极其大胆的把手往她腿上一放，惊的郑清纯不安的动了下。　　　　盛博旻：“怎么了？”　　　　郑清纯：“……没，没事。”　　　　不得已的朝男生投去责怪的目光。　　　　回应她的是盛星夜标志性放荡不羁的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