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夜出来见到郑清纯真的乖乖等他,两人对视,气氛陡然有丝微妙的不自然的尴尬。 郑清纯的眼神太纯净了,看的盛星夜半晌没说话,两人面对面的傻站在这儿。 他深深的目光让郑清纯感到疑惑。 “你要说什么?” 盛星夜今天心情都不错,朝她笑着道:“哎,每天作业做的累不累。” 他摸出口袋里的票。 玩味高傲的邀请道:“想不想放松一下,阿夜哥哥带你去听一场演唱会。” 大概二年级,班上调皮的男孩子和女孩子笑话郑清纯,老是娇里娇气的喊盛星夜“阿夜哥哥”害不害臊,男生学女生也学。 长大点,懂得事,渐渐有自己心事的郑清纯默默看着他们从开玩笑,到被外面玩回来的盛星夜发现捉住打。 男的揍的哇哇叫,女的被连吼带瞪的往后退。 “再欺负她连你也打。” 结局自然是找家长了。 也是那时候,郑清纯再也没有这么叫过盛星夜了。 从听到她直接喊出自己名字起,好几次男孩子除了刚开始愣了会,确认是她喊的,答应以后就跑出去教室和伙伴玩去了。 盛星夜什么也没问,就好像郑清纯做什么怎么对他于他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理所当然的对待,他就理所当然的接受。 这一刻,在盛星夜半是倨傲别扭,半是笑意的看着她,藏在眼底的是小心翼翼的期待和认真。 郑清纯抬手,把他拿着的票推回。 在盛星夜眼神闪烁,脸色顿变时道:“票,不可以你先拿着吗。” 她皱着眉,略带思索慎重的问:“我要做什么功课吗?” 一声哼笑响起。 盛星夜臭脸的神色缓和过来。 “演唱会而已,做什么功课。”他伸手要弹女生的额头,靠近时怕弄疼她及时停下,改为在她脑门上轻轻一点。 如果郑清纯拒绝,下一秒他可能掉头就走。 刚才她推他手的那一刻,男生带给她危险气息让她担心下一刻他就要发火。 面对如此骄傲的盛星夜,郑清纯在被他送回家后敲敲在院子里松了口气。 票有好几张,剩下的盛星夜打算留给了岳小宇他们。 这时候华语乐坛正新起一批后起之秀,大大丰富了一代人的精神需求,有人一曲成名,有人红遍大江南北,有人已经封神。 盛星夜哼着曲子走回客厅,他爷和盛二叔已经去了书房,只剩下盛二婶坐在沙发上和盛浩瀚说话。 小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眼睛不离电视。 后脑勺被用力的弹了下,疼的盛浩瀚嘶了下,回头瞪过去,看见他哥皮笑肉不笑的俊脸一下怂了。 “懂不懂礼了。” 知道他哥说的是他在别人说话时表现的不礼貌,这也是事实。盛浩瀚不敢有怨言,在他哥嘴上挂着笑,眼神却是冷冷的状况下,盛二婶再次和他说话的时候,乖乖的看着对方回话。 实在不想听了还得礼貌的盛二婶他打算做作业了。 天知道要不是他哥盯着,他早就趁这时候跑去楼上,有多远躲多远了。 在等到盛二叔下楼和盛二婶提出该走了的时候盛浩瀚终于松了口气。 一大一小代替盛老爷子送他们到门口,等车子绝尘而去后盛浩瀚才跟在他哥身后抱怨。 “二婶每次来都问我想不想爸爸妈妈,问爸爸有没有回来过,真烦。” 盛星夜毫不在意的回道:“就当随便听听。” 盛浩瀚虽然小也懂得很多事了,很大人的长叹一声,“她还问我,哥你以后想做什么,有没有想过跟爷做古董生意,说博旻哥要考咱们市重点。她问这么多,怎么不自己问哥你啊。” 他实在是搞不懂他这个婶婶了,说这么多也快累死了。 肩膀被手用力按了按,盛星夜对仰头疑惑望着他的弟弟淡淡道:“我更酷吧。” 盛浩瀚:“……” 然而真正的原因只有盛星夜自己知道。 盛二婶怕他,曾因为她和盛嘉说话时不注意被年幼的他听见了。 那年恰逢他爸盛凯和他妈何芳苒闹分居,郑清纯和她爷还没回成山巷,像个小疯子的盛星夜冲出来就推她。 只因盛二婶说了他妈一句“就这么离不得男人,那不是天底下像她这样的女人都像守活寡了”。 可后来盛星夜还是看见他妈收拾行李走了。 从此不管他有多大,盛二婶一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笑就不会当他面说太多话。 越长大,年轻的盛星夜表现的越懒散轻狂,就越叫人忘了他的年纪,仔细的才能发现他轻挑玩味嘴脸下的冷漠。 危险如斯。 夏末秋来,带来日日细雨,过后终于在周末露出艳阳。 演唱会正好在周六晚上,举办地点是成山市体育馆,六点吃过晚饭盛星夜就换好球鞋到郑宅等着郑清纯。 男生洗过澡,头发还微微湿润着,眉清目秀,敞开腿坐在客厅,修长的四肢矫健的身躯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郑清纯换好衣服下来时,盛星夜正翻阅她帮郑老爷子抄的药草集。 十五岁的女生还在发育,洗过澡后小脸白里透红,黑黑的眼眸翻着湿漉漉的水光,全身透着别样青涩美丽的少女风情,看愣了灯下惊鸿一瞥的少年。 巧的是两人今天都穿的白衣服,区别在下半身郑清纯是裙子,外面套着件外套,站在一起就像即将出门约会的学生小情侣。 气氛逐渐变的粘稠而不一样。 郑老爷子在郑清纯下楼后不久也出来,叮嘱道:“别玩太晚,早点回来。” 他又看向男生,“照顾好她。” 盛星夜知道老人的一句话意味着什么,“嗯。” “爷,早点休息。”郑清纯也不忘关怀回去。 郑老爷子轻抬下巴,示意他知道了,目送两人到门口。 突然郑清纯停下,“我扎一下头发。” 她把及腰的长发一手挽起,熟练的用发绳扎起来。 整个过程中盛星夜就靠在墙边,偏着头默默看着她的动作,安静而美好的等待着。 一个小时后,他们坐车到了市体育馆入口处和其他人集合。 夜晚这里早已来了许多粉丝,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蓝色的应援棒。 岳小宇把多余的应援棒分给他们。 “快拿快拿,记住,等下跟着大家一起挥舞它,要让偶像看见。” 摇了摇手里的应援棒,拧眉的盛星夜直接塞到郑清纯手里。 “帮我应援。” “???” 意识到男生只是嫌这应援棒太丑,郑清纯无奈的替他保管起来。 达到目的的盛星夜得意的微微一笑。 第一次看演唱会的少男少女们都感觉十分新鲜,童嬿闲不住想到处去看看被岳小宇管着不让乱跑,他们提前入场时人还不多,李南辰在盛星夜旁边的位置坐下,不忘和他们分享最新消息。 天王蒋潮生演唱会的神秘嘉宾,会是他女朋友天后容亦薇。 “哇,真的?骗人是猪。”童嬿抓着李南辰激动的问。 “你小声点,这我不敢保证,就是刚才在厕所我听人说的。”李南辰只差翻白眼,不知道一个比他矮小的女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入场的人渐渐多起来,郑清纯他们附近的座位开始坐满。 盛星夜侧过脸看她因为童嬿的话茫然的眨眼,低头凑近她道:“知不知道他们是谁。” 一个蒋潮生一个容亦薇,是乐坛人物中的金童玉女,年少时前后出道,相恋至今。 不怎么关注这类消息的郑清纯感受到男生温热的呼吸,眼也不眨的盯着舞台前方,“你偶像,和你偶像女朋友?”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人在低声闷笑。 “我偶像另外有人,他们不过是我理想的未来。” 郑清纯目光单纯的与他视线接触,“未来?” 即使坐着也比她高一截身形大一圈的少年低沉的嗯了声,“不管是强者身前还是背后,都有一个足以让目光安放的存在。”说这话时,他一直盯着郑清纯的眼睛,仿佛要慑住她全部心神。 也是青葱稚嫩的年纪,一句简单的话语,纯粹的目光,足以叫年轻的少女为此脸红心跳慢慢加快。 “你好好学习,会有的。”半晌,郑清纯说出心里话,又看向舞台处。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的盛星夜:“……” 演唱会开始后,氛围感染了每个人,即便不怎么激动的郑清纯也听的很认真。 一直以为来看演唱会会很激动的盛星夜,也比他们中的所有人都淡定,原本被带入情绪的郑清纯偶然瞥到他安静听歌的样子,也逐渐平复下来。 嘉宾果然是歌手的女朋友,两人合`体后让全场爆发出激动的喊叫。 在中场休息台上的人唱一首轻柔温暖情歌时,郑清纯听见身边比台上更低柔的男声在轻轻哼唱。 她凝神仔细倾听,逐渐屏蔽了低柔男声以外的歌声。 坐在她身旁的男生靠在椅子上,不知何时搭在她肩上的手玩着她的马尾。 他哼唱着,眼神是褪去漫不经心后属于少年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