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管家!”海老爷回礼。 “听闻令郎发生不测,主上忧虑万分!如今边关战事吃紧,家中银钱亏空,各地鼠患横行,主子坐卧难安呀。。。。。在下带来主上口谕:请先生务必保重!”黄管家看了看桌上的茶盏,表情肃然。 海老爷心里一颤,从这样的口吻里,他听出了无奈的讯息:海药除了自用,也由朝廷借商人之手销往异邦,以增加财政收入,所以供给不能中断。如果儿子死于非命,海家产业便无人可继,那么,他要么把配方带进棺材,要么上交朝廷。带进棺材?不可能!这违背了海家救死扶伤的行医原则。而主上的意思,并不希望他把配方上交朝廷,至少不是现在!所以主子的意思是:你不能死! “给先生准备的药材,已在门外!”黄管家接着说道,他知道海老爷已经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请黄兄代老身叩谢主上!”海老爷欲起身行礼。 “先生万万不可行此大礼!”黄管家急忙起身阻止。 “海兄,请恕愚弟失职之罪!” “贤弟切勿自责!阿成一直把宽儿保护的很好。请贤弟放心,无论宽儿是死是活,愚兄都会以大局为重!” 黄管家听罢这话,默然起身,躬首作揖。 疼!疼!激烈的痛疼让世宽大叫了起来,他倏然睁开双眼,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为自己换药什么的。定睛一看,竟是成叔! 进宝自责不已,又找不到去见世宽的法子,懊恼难当,他烦闷地喝了几大碗酒,不省人事。健一在窗外看着,眉头紧蹙。 “大人,您杀了他?”丹儿语气里透着杀气。 “此乃公子的决定,并非主子的意思。公子可能这样想:海家一旦断脉,配方自然要交给朝廷。只要到了朝廷的作坊,就没有我们敲不开的嘴!” “那既然如此,紫檀的使命已经完成!请大人允准紫檀离开此地!” “紫檀,公子并没有成功。那孩子,没有死,也没有下落。。。。难道你不想知道他去哪儿了?”他缓缓转过身来。 “属下。。。” “从明天起:你就离开山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下月十五我在这里等你!本使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动山家的人!” “属下遵命!” “娘,今儿我给您梳头吧!”清晨,丹儿来到母亲房间。 “好,我们丹儿最乖了!” “说吧,娘还不知道你的脾气?”丹儿娘察觉到那梳头的动作心不在焉的。 “娘,哥的学业要结束了,我想去看看哥!” “你是想去看世宽吧!。。。世宽这孩子,娘也非常喜欢!哦,娘给他做好了冬季的衣物,你记着带去。。。。世宽的娘亲去的早,真是让我心疼!” “娘,您怎么知道?”。 “我给进宝送束脩的时候听师娘说的。怎么啦?” “哦,没什么。想不到世宽哥那么可怜!” “进宝,进宝,快起来。。。”健一兴冲冲地冲进房内,使劲儿把进宝摇醒。 “你看,世宽有消息了!”健一摇着手上的信件。 是吗?不是做梦吧!进宝怔怔地看着那信件,竟没注意到健一欢喜的表情。他默然起身,打开那信件,纸上只有聊聊几个字儿:世宽未死,不便相见!勿念! 好!活着就好! “老爷,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家仆给海老爷送来竹筒。 “好!你下去吧! “是,老爷!” 海老爷阅过信件,热泪盈眶,马上到书房写了一封短信。 “阿忠,把这信发给你爹!” “多谢先祖护佑世宽!”祠堂里,海老爷敬香叩拜。 成叔不在的时候,世宽就会起身在养病的山洞周围闲逛开来。这山洞位于崖底地势高处的悬崖中间,洞口被高大密集的树身灌木遮挡,左右两边是两堵坚固的石墙,上面爬满了藤蔓。两堵石墙顶部,覆盖着一块宽大的巨石!若不是人为还真让人难以相信!洞内宽敞,各处散落着大小不等的石头,可以用来做床,桌凳什么的。室内的空气流通强劲,因为空间高度较高。 沿着洞口缓坡去到崖底,满是高矮不一的各种植物,有的枝头上还挂着晚熟的果实,或是果实壳子。在灌木杂草中间,砍出一条路来,顺着水源找到源头,就能到达最高处的地方。那里有野菜野果;有倾泻而下的水瀑;有石缝中渗出的细流,还有各种前来饮水的动物,小鸟,兔子、松鼠。 丹儿来世宽跌落的地方,周遭细看了一遍,然后定好钉掌,扔下绳索,向下滑去。崖底干爽,未见散乱和大片的血迹,说明没有野兽来过。顺着叶片上的星点血迹,她找到了世宽落地的位置:一些新鲜的散枝落叶,尚未枯黄;杂草往一个方向倾倒,整齐顺畅,说明被拖行过!拖行的痕迹,到空旷处就消失了!他的腰腿应该断了!为了让他保持平直的姿势,只能先固定住他的受伤部位,让后在胸前固上绳索,缓慢拖行。 “世宽。。。。。”床上的世宽惊愕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丹儿。 初春时节,醉香居又重新开业了,名字招牌没变,却换了老板。书礼和成文,还是这里的常客。 “成文兄,你慢点喝!”书礼劝着正在一杯一杯往肚里灌酒的成文。他现在继承家业,每月收收租子过些逍遥日子。 “书礼,我是真羡慕你一身轻啊!”成文说着,又干了一杯。 日光荏苒,又是新的一年,海老爷的咳疾在这个冬季日趋加重,竟到了不能起床的地步。这天清晨,他把近身家仆阿成喊到床前。 “阿成,我怕是时日无多了!”海老爷虚弱地说道。 “老爷,不会的!您不会有事的!太太不是留了厉害的药吗!”阿成宽慰着海老爷,眼眶却红了。 “你知道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海老爷看着阿成。 “世宽刚回来,身子骨还虚弱!我不放心!” “请老爷放心!保护少爷,是阿成的职责!”阿成目光坚毅。 “阿成,若我有不测,你要为我打理好药坊,切不可误了黄管家!” “是,老爷!” 进宝娘做好了丰盛的菜肴,有烤鸡烧鹅,锅包肉,糖醋排骨,红烧鱼块,虾仁白菜,土豆丝儿饼,荠菜饺子。。。进宝看得好馋。 “他爹,这锅包肉鲜香酥脆,可好吃了!”进宝娘夹了几块酥肉到老伴碗里。进宝爹尝了一块,连连点头。 “这是阿宝最喜欢的大鸡腿!”进宝娘扒下一只鸡腿放到进宝碗里,再把另一只放到丹儿碗里。 “谢谢娘!”丹儿说道。 进宝爹看了看女儿,默默地喝了几口酒,好像在思虑重大的事儿。邻村传言,上次那头奔牛是女儿杀死的!那头牛的心脏上,插着一支飞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