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府
宫廷祭享乃是光禄寺卿的正职工作不论罪魁祸首是谁,他的责任是逃不了的。
索绰罗大人年过六旬事发之后称病告假,希冀如此便可逃过罪责,胤禛却不想轻饶。
康熙不想落得苛待老臣的坏名声内心却对索绰罗忍耐多时后宫太妃不止淑惠妃一人此等龌龊事,也不是首例。
光禄寺如此尸位素餐令康熙大为不满每每其欲改易规矩,那些老臣必口口声声“祖宗家法”,但他们自己呢?
怕是老祖宗知道他们的行事,恨不能从棺材里跳出来呢!
在康熙的暗示之下胤禛命太医为索绰罗诊治结果自然是身体强健随即便以大不敬的罪名将其下狱朝野为之一悚。
这正是康熙想达到的效果,淑惠妃一案,之所以被他高度重视,不只是顾及太后的情绪更因为他感觉到皇室尊严受到了挑战。
丧葬是何等重要的大事底下的人竟也敢在此事上欺瞒捞油水已经触及了康熙的底线。
如今,底下的人可以如此对待太妃,安知百年之后,会不会同样敷衍自己的祭享呢?
派冷硬刚正的胤禛出面,而非八面春风的胤禩,显然摆明了他的立场。
“皇阿玛,既然您想让我做您的刀子,我就敢将那些贪官污吏都拉下马来!”
胤禛站在窗前,冷静地想着,他现今并非储君,不必顾惜名声,令皇阿玛满意才是要紧事。
至于官员的看法,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他继位之后,自然可以按着自己的要求,慢慢选拔培养心仪的人才。
当今,非是宋明时期,官员士大夫势力非凡,爱新觉罗的天下自然是有皇帝说了算,轮不到旁人指指点点。
永和宫
又逢给额娘请安的日子了,携着年福晋和小六,忙得像陀螺一样的四爷还是来了。
每次走进永和宫,胤禛都会觉得这座古典淡雅的宫殿并不是他的家。
这里面的一草一木,多年来已经是看熟了,不过也仅仅是熟悉而已。
花开花落,他心中没有起伏,因为“熟人”永远也仅仅是熟人,不会有更多的感情。
木兰树再好,也不如他年幼时爬上爬下,采花摘叶的合欢树。
池里的菡萏开得再美,也不及寻寻常常的木樨花,会有人专为自己采来做桂花圆子汤。
过了而立之年,外人看他是“无坚不摧”,自己却晓得更加在意当初没有留意过的关怀。
偏偏,母子是一样的敏感,德妃见着胤禛,心里也总是觉得有几分不妥。
他喝茶的习惯,似乎有些像孝懿仁皇后他的口味也过分清淡
德妃越看这个儿子,越觉得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儿子,为什么会沾染上别人的痕迹。
这些感触,寻常百姓自然是不会有的,那样的闲情逸致、玲珑心思,只有在这深宫里,最多,最多。
“额娘,您也不劝劝四哥,他办这苦差事,把大臣们都得罪光了,儿臣也讨不着好!”明明也是二十多的人了,冲着德妃撒起娇来,还是毫无压力。
刚迈进门槛,胤禛就听到了一耳朵的抱怨,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嘴巴也抿住了。
“儿臣给额娘请安。”他也没有避让,大大方方地上前行礼,然后就坐在一旁的红木椅上了。
胤禵刚才还在背后说亲哥哥的小话,如今见正主来了,先是不好意思地低头,随后又理直气壮地说:“四哥,你也听到了。我不是有意向额娘告状,只是弟弟如今日子也不好过。咱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十四阿哥在兵部当差,按说与此案没什么关联,但是朝臣关系之间关系紧密,年老者多对四阿哥此举诸多怨言。
胤禛闻言,冷哼了一声,“我晓得你的意思,可这是皇阿玛交给我的差事,我自当尽心竭力。”
十四福晋完颜氏和年福晋坐在一旁,看着哥俩如出一辙的黑脸,噤若寒蝉,不敢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