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几乎要把手机捏碎，指尖早因用力而泛白，尽管她一直咬着下唇却怎么也压不下心里的怒火。
这就是应上方说不需要自己去医院看他的理由吗？
她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厌恶感。
可是宋归与有什么资格值得自己的厌恶，讨厌一个永远触碰不到她们所处阶层的人不是在降低自己的身份吗。
所以，没必要讨厌她。
只要得到应上方就足够了。
李念放下手机重新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桌上的梳子梳着顺滑柔软的头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的光逐渐消失，面无表情的拿起耳环戴上。
大概两周左右的时间，应上方办理出院，医生叮嘱他不能进行剧烈运动，每天早上李念都会去找他，由司机送他们一起去学校。
他会帮李念拿书包，却也总和她隔着一臂的距离。
学校里关于他们在一起的传闻越来越多，他们被偷拍的照片在贴吧筑起高楼，老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拿此打趣杨光，说他们班第一名不仅成绩好情商也高。
杨光私下找应上方谈话，让他平衡好学习和感情，千万别因为其他事情浪费了大好时光，不划算。
应上方双手插兜，“没谈。”然后扬长而去，和进门的宋归与擦肩而过，他顿了一下，同桌又戴上了那张冷冰冰的面具，看都没看他一眼。
“老师，表格填好了。”
门关上之前应上方听到这么一句。他想起班主任跟他说话时桌角有一些文件，其中有一张好像是贫困生助学金申请。
课间陈晨转过身问应上方题目，唐琤琤则扭头拉过宋归与的胳膊，宋归与把头凑过去。
“你手没事儿了吧？”
“没事了。”
宋归与拉了拉袖子。
应上方瞥了一眼，她左手手背贴了一大块纱布，已经被袖子遮严实了。
偏偏陈晨眼尖。
“你手怎么了？”
“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唐琤琤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帮着圆，“前两天不是下雨吗，就摔着了。”
陈晨：“诶，我这儿正好还有创口贴，上次帮王雨纯买的，你要换的话就问我要。”
宋归与点了点头，从课桌里拿出两份三明治递给他们，跟着食谱做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前座两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唐琤琤接过去就拆开来吃了，边吃边满足地点头，“好吃。”
陈晨还在拆包装，他咽了口口水，浑身发麻…某人的视线跟镭射灯似的照着他，他默默合上已经撕开的保鲜膜递给应上方，他偏过头一脸便秘的表情。
“你不是没吃早饭吗，给你，不用谢！”
唐琤琤拿着三明治转过了身，远离战场…远离尴尬…远离天神的社死现场…
宋归与这才从课桌里拿出最后一份放到应上方桌上。
应上方看着那素色的食物包装纸，很难不认为同桌是故意的。
陈晨直呼好家伙，他怎么也没想到宋归与会恶作剧。
下午体育课，在两人一组练完排球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唐琤琤偷偷把手机带到了体育馆，三人坐在角落里聊天。
“我去，那个帖子被删了！”
“什么帖子？”杨悦问。
唐琤琤把手机递给她们看，“就是之前那个问宋归与的高楼加精帖。”
原本挂在首页的热门帖子居然真的被删了。宋归与把手机还给唐琤琤，面对她八卦的目光解释道：“不是我删的。”
“可能是管理员良心发现？”杨悦说。
“得了吧，上次秀恩爱那帖子要不是年级主任发话管理员都不会删，就等着看热闹吃瓜呢。”唐琤琤反驳。
宋归与把手机还给唐琤琤，把头发散了重新扎了个低马尾，她盘着腿看向球场，男生们球鞋摩擦在木地板上发出呲呲的声音，都是熟悉的面孔，而以往那个众星捧月般的出挑身影却没有出现。
她拍了拍唐琤琤的肩膀，“我先回教室了。”
“诶诶，你去干嘛呀？”杨悦朝着她喊。
唐琤琤撞了一下她的胳膊，满脸嫌弃，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那么迟钝，“你傻啊，这节课谁没来？”
“应上方…啊～这样啊～”
离下课还有十五分，应上方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肚子有点饿，他从课桌里拿出那个三明治，把包装拆开看了看，三片吐司里面夹着煎蛋、芝士、生菜和鸡肉，卖相还挺好。
他咬了一口，抬眼就撞上了刚从前门进来的同桌。
“好吃吗？”她坐下后淡淡的问。
应上方挑眉，把嘴里的咽下去也模仿她的语气，“还行。”
“不会有点咸吗？”
这是在吐槽他闲得慌，应上方转过半个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宋归与，“你觉得咸吗？看起来挺闲的。”
体育课前数学课代表把午练的试卷发了下来，那时候宋归与不在教室，他帮她传了试卷，最后一道提升题她的思路是对的，但拉格朗日定理用的不熟练就没来得及做下去。
他把自己的试卷和草稿纸递过去。
“首先要把拉格朗日定理记熟了，然后看到题目里这种条件的时候才会想到用它。”
宋归与埋头看他的草稿纸，字迹格外工整，连提取因式这种简单的步骤都没有省略，她看完思路把草稿纸收到一边再做一遍。
应上方侧头看她做题，教室很安静，秋风开始有了凉意，吹动窗外树叶传来单调的声音，他们靠得很近，能闻到同桌身上清新的皂香。
他吸了吸鼻子，心想，好香。
宋归与做出了正确答案，她把草稿纸移了过去，看着应上方。
“你数学怎么学的？”
应上方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哪有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别人看，结果是问学习方法的，真是怎么看怎么有意思。他摸了一下鼻子失声而笑，无奈的看了宋归与一眼。
从她桌上的书里抽出她上课记笔记的本子摊开来。
“你没发现其实我上课记笔记记得很少吗？”“那是因为我只记重要步骤，这样才能让思维走在老师前面，你听课不要被他的节奏拖着走，每次老师问问题就只等他直接给出接下来的步骤。”
宋归与好像理解了他的意思，迟缓的点了两下头。
“前一天晚上提前预习，第二天课上老师讲课提问题的时候，脑袋要思考笔要动，节奏要比他快一点才行。”
“嗯，明白了，谢谢。”宋归与在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字：预习+超前思维。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袋印着粉色小糖果的创口贴放到了她桌上，“给。”
“谢谢。”宋归与撕开创口贴换了上去，原来创口贴也可以这么精致可爱。
下课铃响起，应上方去上厕所，宋归与帮他把试卷压好，潦草的字迹和草稿纸上公正别扭的字形成鲜明对比。她看着应上方满分的试卷，真是不怕天才，就怕人家不仅聪明还努力。
期中考试很快就要到了，她想冲一冲年级前五，只有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才有前进的动力，会有可能跟他争第一吗？宋归与想起了之前同学说只有李念能和应上方争年级第一的话。
唐琤琤回教室一屁股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转过来跟宋归与讲话。
她瞄了一眼宋归与身边的空位，八卦的问道：“你俩干嘛呢刚刚？”
宋归与抽出午练试卷抖了抖，“学习。”
唐琤琤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脸上写着两个字：就这？！
“不然你以为呢。”宋归与笑着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唐琤琤撇了撇嘴，“嘶，温度突然变冷了点。”
宋归与侧身，应上方进去时手背蹭到了她的手臂，宋归与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他顿了顿，坐回自己的位子。